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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每每前往,不管有没有议朝政之事,哪怕只是闲谈说笑都会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最后干脆是一个说忙,一个说身子不适,都不去了。 ***** 秋冬交替的时节,耄耋之年的荣安亲王顾勤忽而闹了一场风寒。年老之人在交节之时染病,最是凶险。 朝中礼部已经将老王爷后世所用的一切都备齐了,家中大小也皆严阵以待。满朝的太医用尽浑身解数,只求能将这位老王爷的寿数延过了新年。 君王顾鸿也抽身亲自登门,去探望他这位叔祖父。 病榻前,已经三四天没有说过话的荣安亲王老千岁忽然睁开眼睛,拽着君王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叫易先生来,叫易先生来,快叫易先生来。” 这一句话,可着实把君王难住了。 易先生今年已年近百岁,受不受得了这旅途奔波还不一定。况且这位易先生已经避世了将近六十年,怎么可能轻易出山? 君王只能耐着性子哄骗了几天,都不见效果。反而气得老王爷连饭和药都不肯吃了。 君王无法,为了不担上这不孝的罪名。只得先飞书往广陵遣告地方官,请易鶨先生出山。京中再派人马车驾去迎,务必要在十日之内将易鶨先生接入京城。 让君王始料未及的是,那位易鶨先生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早早的便从百茗山上下来了。来回七八天,便从广陵境内到了汴京。 易鶨先生入京当日,韩墨初身为弟子又身为朝臣,一早便同顾修及礼部官员一齐等在城门之外。 排场之大,犹如迎接外邦国君一般。 易鶨先生作为开国元勋,曾经的肱骨重臣,京中上下多少德高望重的老臣重臣都在青年时得过他的点拨,就连先帝幼年时也是由易鶨先生启蒙。若要按着这个法子认真计较起来,君王顾鸿甚至都该称韩墨初一声小师叔。 虽说数十年前易鶨先生舍了高官厚爵,夹了一卷凉席登上了百茗山。但终究没有与太!祖皇帝撕破脸,太!祖皇帝临终前还时常同先帝提起这位易鶨先生,话里话外都还满是赞叹。 正午时分,迎接易鶨先生的车驾终于停在了汴京城正门,易鶨先生要在此下车,另外换了脚程轻便的暖车直入荣安亲王府邸。 马车前,韩墨初恭恭敬敬的与车内之人行礼,轻声道:“请先生下车。” 车帘掀开,车内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广袖长袍,手中持着寿星杖,从车内站了出来。 一向从容淡定的韩墨初第一次瞳孔放大,着实吃了一惊。 眼前这个老者身形高挺,鹤发童颜,眼角处皱纹渐开,双眼炯炯有神,鬓发被一根白玉簪子束得一丝不乱,活脱脱一个老神仙的样子。根本不是他自幼见到的那个穿着粗布麻衣,用瓜藤木簪束发的糟老头子。还当真有几分像是京兆府尹姜篱后堂中供奉的那张画像了。 韩墨初心中默念:莫不是接错人了? 易鶨先生由身边一个小官搀扶着走下了车驾,站在韩墨初身边,一巴掌抽在发愣的韩墨初后脑上:“小兔崽子,别弄的好像不认识先生我了一样。” 韩墨初被抽得向前一倾,瞬间心下大安。眼前这老神仙,确确实实便他那个从来没有一句正经的恩师易鶨先生。 顾修骑在马上,眼见韩墨初挨了那一巴掌。天底下,能这样抽他韩墨初巴掌的人也就只有这位易鶨老先生了。顾修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易鶨先生,满心觉得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教得出他师父韩墨初那样的徒弟。 韩墨初双手搀扶着易鶨先生朝车驾前走,顾修也翻身下马迎了过来朝易先生行礼:“晚辈顾修,见过易鶨先生。” 易鶨先生看了韩墨初一眼,韩墨初温和的点点头。易先生脸上当即便有了笑容,伸手结结实实的拍了拍顾修的肩膀:“嗯,好...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顾修与韩墨初二人一人一侧搀扶着易鶨先生换了暖车,两人同时翻身上马,并肩而行。马背上顾修忽然很想伸手碰一碰韩墨初的后脑,这么多年来他好像还当真没有摸过韩墨初的后脑。也不知道韩墨初的后脑拍一下是什么样的。 “殿下,您要是敢学易先生,臣便保证您往后几日手肿得连筷子也拿不起来。” 顾修脑海中的想法还没有实施,便被韩墨初一句话摔得粉碎。他当真很莫名,韩墨初为什么连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都知道,他分明一句话也没说,怎么就遭人看穿了呢? “拿筷子,也不必用左手。”顾修挺着身子坐在马背上,小声说道。 “是啊,所以臣的意思是两只手。”韩墨初温柔无比的笑弯了眉眼,从小到大只要韩墨初这样笑,顾修便会莫名其妙的觉得掌心处传来一阵一阵的肿痛,仿佛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顾修与韩墨初一路护送着易鶨先生的车驾到了荣安亲王老千岁的府邸,二人皆留在上厅喝茶,独有易鶨先生一人在王府一家老小的簇拥之下来到了荣安亲王顾勤的病榻跟前。 易鶨先生将手中的拐杖往旁边一放,坐在了顾勤的床畔上,握住他枯枝一般的手掌轻声道:“小十一,别怕,我来了。” 那熟悉的声音,让已经昏睡了将近三天的顾勤浑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那比记忆中多了些衰老之态的易鶨先生,热泪盈眶道:“先生...先生...十一好想你啊...十一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