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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当真是越大越孩子气了。”韩墨初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任由顾修靠着他的膝头。 顾修的伤势其实不容乐观,也就是仗着少年人的体魄强健。能让他多睡一会儿,对伤口复原是很有好处的。 枕着韩墨初的膝盖,顾修睡得很快,没有一会儿功夫气息就喘匀了。 趁着顾修入睡的功夫,韩墨初将那份冗长的军报整理完毕,又校对了一遍,才终于决定熄灯休息。 谁知,他刚一低头便瞧见靠在他膝头本该在熟睡的顾修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的。 “殿下,怎么醒了也不说话?” “我不想扰你费神来看护我。”顾修从韩墨初的膝头上撑起身体,让韩墨初能起身将桌案搬回原位。 “臣看,殿下就是想多在臣身上赖一会儿吧?”韩墨初挑眉看着顾修,宽去外袍,脱去战靴,将顾修的身子直接挤到床榻之内,躺在了顾修身边,一条胳膊架在顾修肩膀上:“那今日臣便让殿下赖个够,也省的臣去对面铺床了。” 韩墨初觉得顾修这个孩子一面作为这支王师的主将,一面又是个受了重伤的孩子。伤痛之中,他不想让顾修太过隐忍。有他在,他可以替这个孩子撑得起局面,顾修想喊疼就喊疼,想撒娇就撒娇。 他想告诉顾修人能强,就有弱。太过刚硬的人,是无法驾驭太强大的力量的。 因此没给顾修拒绝的机会,温柔的贴着顾修的身子就睡了过去,睡着前还不忘拍拍顾修的脊背,像哄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此时此刻,顾修的上半身只缠着绷带,韩墨初也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寝衣。 这种接近于皮rou贴合的状态,让顾修始料未及。 十五岁的顾修脑海中已经有了很朦胧的意识。他的这种意识里是很想跟韩墨初亲近的,还是那种超乎寻常的亲近。 可在韩墨初当真将整个身体靠近的时候,他的心底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子带些烦闷的燥热,连带着身上的刀伤都跟着发热发胀,脸颊也烧得火热,心跳犹如擂鼓一样咚咚咚的敲撞着他的胸膛。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为什么要躺在这儿都忘了。 韩墨初靠得越近,这种感觉便越强烈。逼到最后顾修只能背过身去,在保持自己能不压到伤口的状况下,艰难入睡。 那天夜里,顾修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的,直至破晓时分才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睡熟后的顾修莫名的发了一梦,梦中只见一个似曾相识的白衣男子穿着清雅的长袍在晨曦的薄雾中舞剑。置身其中的顾修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雾气屏障试图看清那男子的脸。就在即将看清的一瞬间,顾修梦中的身体飘然向上,后又恍然坠落。最终以意识的形态重新落回到了身体里,本能的双目张开,眼前出现的是韩墨初那张温文尔雅的笑脸。 “殿下?睡好了?” 顾修出了一身透汗,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忽而察觉自己下半截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正流露出了一股不可名状的湿粘。 顾修的身子陡然一僵,随即缓缓的别过脸一言不发,双手一点一点的将身下的被子拉扯过来,又将自己裹紧了几分。 “殿下,您怎么了?” 韩墨初刚问了一句,看着顾修通红的耳根和僵硬的身体,便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他比顾修年长许多,他很清楚顾修这个年纪的少年多多少少都会在午夜梦回时,见到些什么,然后莫名其妙的弄得身下一片狼藉。 他十四岁的那年也是一样,因为偶然间翻看了他的恩师易鶨先生画的美人图,也是做了整夜整夜的梦。次日清晨还被苏澈看见,捂着肚子笑他尿床了。也不知顾修这个孩子昨晚梦到了什么,这会儿连动也不敢动了。 原本在韩墨初眼中,顾修除了比初见那年高壮些以外,其余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是韩墨初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顾修是真的已经长大了。心智是一方面,但身体上顾修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了。 其实说起来,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到了顾修的年纪,家中的母亲便会寻个稳重些的姑娘来与自家的孩子开蒙,让孩子能尽早的懂事。成年成亲后才好与家中传宗接代。 只可惜,眼下顾修身在军中,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只能暂且委屈这个孩子等战事结束,忍到京中了。 想罢此事,韩墨初从营房的小箱柜里取了一身顾修的里衣,搁在顾修枕边轻声道:“殿下自己慢慢换吧,臣去取早膳,当心别抻了伤口。” 韩墨初不动声色的出了营帐,顾修立马将被子一掀,赤着双脚下地先扑奔到小桌跟前执起桌上的水囊着实灌了几大口,平复着已经激荡了一整夜的心跳。 顾修很感激韩墨初给他拿了条干净的袭裤。但裤子才穿了一半,他便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为什么他师父会知道他要换裤子呢?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看见了什么?又或者说误会了什么? 韩墨初端着早膳回来时,顾修已经把自己穿戴整齐了。少年人肩背挺拔,神情英朗严肃,腰间也束了半副襟甲,俨然一个铁血无情的大将军。见他回来的第一眼,便抛下了一句很生硬的话:“师父,我今晨不是尿床了。” 战时的军务还是很繁忙的,这一件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被铺天盖地的敌袭与战机盖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