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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不光送进一桶冷水,还有些许饭食,温热的牛奶,随即沉默退下。 溥渊背对,没往仆从的方向看一眼,直到屋内残余的火苗在空气中跳动几次,他才转了身,望着手边正冒热气的饭食,破天荒的出神。 要做好一族之长,首先就不需要有不必要的牵绊。 溥渊想起教诲他的师父,打从记事起被阿孃送过去时,师父就时常告诫他的话就是万事无心。 曲黎族虽然避世百年,可也称得上一方世间桃源,然而数年下来经过十余任宗长的管治,有许多东西已经变了。 人心太过复杂,而宗长只需要将整颗心奉给曲黎族,不是任何人,更不是这个位置,而是整族之名。 宗长只为了维护曲黎族而存在,所以每任族长不需要有太多牵绊,将心与身,所存价值的性命,完整的献给守护他们的族神,让曲黎族得以延续,仅此而已。 溥渊过去被阿孃下毒时,他的心绪都未成有过如此的波动。 掌心紧了紧,喉结上滚落的汗十分热烫。 积蓄已久的忍耐在他掌心中逐渐爆发,溥渊颈上劲脉剧烈的跳动着,与掌内的所感受到的频率竟然不相上下。 陌生而热烈,蓬勃的,仿佛生命中自记事起,严苛到近乎变/态的克制在他掌内找到一个豁然的宣泄口。 唤醒这个宣泄口的,是那只蓝色昳丽,妖蛊纯邪的鲛物。 汗液滚滚滑落,溥渊整个人犹如从炙热的岩浆中打捞而出。浑身遍布湿润的水光,尤其他翻开的掌心更甚,指间一收一合,不堪入眼。 手边那碗温热的牛奶不知何时打翻,许是亢奋难忍之时,又或其他,溥渊居然并未察觉。打翻的牛奶渍在指尖,恍惚中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种色泽更白或浓稠黏润。 他目色诡深地望着掌心,眼中同样有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思绪。 李管事送进屋的冷水,此刻已经并不需要了。 夜更深了,往时已经休息的宗长,屋内仍燃着烛火。 刘松子偷偷摸摸地跑来时,见李管事还在,就问:“宗长睡下了吗?” 李管事摇摇头:“无。” 刘松子苦道:“您想个法子让宗长过去吧。” 李管事斜着眼,眼前的小仆半身湿痕,腥甜的味重得很,面色潮/红,俨然一副将要失/身的模样。 李管事沉声:“小鲛——” 刘松子哎呀一声:“还是让宗长赶紧过去吧,这味儿顺着缝都溜出来了,我只是进屋换那一桶水,鲛、鲛……” 仆不敢再说。 李管事走向窗外,曲指敲了敲,正色严肃说道:“宗长,您需过去一趟。” 半晌,闭合的门打开,溥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在他离开以后,刘松子才与刘管事收拾屋内的一切。 还没走到屋外,浓郁的腥香让溥渊止步,掌心消退的热度似乎再度又握了回来。 他静声凝神,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半哼半吟。 “阿渊……” 仆方才说鲛物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溥渊推门而入,尽管已有些准备,脚步依然不可避免的顿了顿,随即合门。 满目的奢靡与魅乱,地面蜿蜒而淌的湿润水渍,泛出银白黏渍的光。 薄软的鲛绡缠着这只羞/心荡然无存的鲛物,长长的蓝色鲛尾将被褥卷的水光淋漓。鲛物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宗长,蓝眸溢出黏稠无比的勾诱。 他抬起手,仰长细颈,扭曲弯折的动作竟与醉乡阁那场水中舞的姿势一一吻合,裹在鲛物手臂腕间以及脖颈肩背的薄绡滑腻而软稠,醉死梦生。 长尾伸展,毫无遮蔽的敞开在卧榻之中,尾尖颤抖。鲛物伸出指尖去勾开细鳞,宗长余光无意窥探,却仍然见到那透着粉色的细小鳞片开合连连。 小鲛张开嫣红的唇。 溥渊侧目,闭眼。 粉软的细鳞微抖,唇开。 仿佛化成了水的鲛物贴在溥渊身后:“阿渊,阿渊,鲛难受……” 声音都裹着一层稠感湿渍,藕白的手牵起溥渊垂在身侧的掌心,嗅了嗅,眸光焕发着奇异的流光。 小鲛黏着声:“闻到了,闻到了阿渊和鲛一样的味道。” 若不触碰掌心怎会残留,小鲛知道宗长碰了他自己。 鲛物心热难忍:“阿渊也碰鲛,鲛就在这里。” “阿渊知道的,阿渊都做了……” 陌生而热烈,属于鲛物的藕枝蓬果困于掌心,溥渊不再侧目。 妖鲛艳丽难忍的姿态完全的落入了宗长的眼底,堕落奢靡的蓝色幻境,犹如那次鲛物采摘亵弄的藕果。 那次摘着藕果的是鲛,此刻变成了宗长,又或不止于此。 粉软细鳞合着,又微微圈起。 宗长望着指节带出那银色透出淡粉的鳞光之色,鳞粉覆在指腹上,深黑的眸只映出在他怀中缠曲的鲛。 溥渊蓦然抱紧鲛物。 “小鲛。” 第25章 晴朗明爽的秋, 后院内的莲池已渐渐枯黄,刘松子一早就跟小丫鬟冬月打理着池子,两人一边动着手里的活儿, 一边不时地转头悄悄朝宗长那屋看一眼,但都福至心灵的没有开口说话。 昨天夜里丑时之后屋内才有动静, 刘松子守了整整一夜,黎明前才回屋休息。 他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想起昨日半夜宗长抱起小鲛回房的背影,颇有几分无法表述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