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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焕还这么小,你到是舍得!有这么个小机灵鬼陪在父亲身边,他老人家也一定高兴。”顾恺之笑道。 符潼笑了笑并未答话。 转而问他道:“刚才远远的见你送客,见那人风姿不俗,不知道是谁家子弟。” “那是鲜卑国主慕容鸿。”顾恺之说道。 “原来他就是慕容鸿。。。”符潼只做第一次知道般喟叹。 “不知他来洛阳,所为何事?” “说来荒唐,他以阿潼未亡人身份,拿了阿潼生前未曾画完的一幅画来,央我补完此画。” “猝不及防的听到顾恺之嘴里说出自己的名字,符潼也不由一愣,之后端茶以作掩饰。 “阿潼殁了快一年了,倒是还有人惦着他。” “为何没有,听到噩耗,父亲大半年都长吁短叹,我也觉得伤心。”顾恺之接着说道。 “阿潼这样的人,明明没做错什么事,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可见苍天待人不公。我那里还有好些阿潼昔年的画轴,正一一临摹副本,打算把原轴在阿潼周年祭时,焚给他。” “难为你有心惦记,可惜我不能久居,不然还可以同你一同整理。”符潼用谢玄的身份同老友谈着前世的自己,自觉有些荒谬滑稽之感。 “虎头,慕容鸿带来的是一幅什么画,我能否一观?” 符潼状似轻松的对顾恺之说。 “这有何难,阿羯你稍坐片刻,我为你去书斋取来便是。是一幅帛画,色彩艳丽,想来是阿潼画来为苟皇后地宫陪葬所用。慕容鸿要的非常急,跟我说愿出千金求我尽快补完此画。” “为何如此着急?”符潼心内隐隐不安,赶忙追问道。 “苟皇后薨了。” “你说什么?!!!”符潼闻听,如遭雷击,震惊的无以复加,腾地站了起来。 作话: 阿潼是皇后养大的,一向待苟皇后如母。 第26章 繁华过尽皆是大梦一场,人世暗浊仿佛看不见天日。 亡国公主的生涯,每一刻都那么的难捱。 一路南下至长安的旅途中,无论是父皇后宫中残存的那些美人,还是我北燕慕容氏的女眷,都遭遇了凄惨至极的境遇。 而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熟悉的庶姐妹,堂姐妹,以及认识不认识的那些高贵端庄的内外命妇们,就好像插草估价的最低廉的女奴,被粗暴残忍的对待。 她们挣扎,哭泣,凋零。 然后衣不蔽体的被胡乱丢弃在路边,任野狗啃食。尸体上诸般伤痕惨不忍睹,更有甚者,有些尸身被抛出来时,已经支离破碎,不再完整。 每一个日夜,我都只能听着马车外凄厉的哭喊而不敢入睡,我紧紧抱着弟弟,和他一起抖做一团,不知道这样的遭遇何时便要降临到我们姐弟头上。 每每回想起献城时天王符先看向我们姐弟的眼神,我便时时刻刻都有着不寒而栗的感觉,夜不能寐,睡不安枕。 我要靠什么来护住凤凰,望向我怀中虽然惨白着脸色,却倔强的不肯流下一滴眼泪的少年,我内心的踌躇与挣扎纠缠,恐惧与愤恨交织,这些情绪,使我在这段屈辱莫名的旅程中逐渐憔悴。 我曾在母亲面前立下重誓,要护住我北燕这硕果仅存的一滴血脉。才让我能够忍受种种难以想象的折辱,不肯自戕,换一个解脱。 在这段旅程中,我和弟弟要参加无数场西秦王帐中通宵达旦的饮宴,这些宴会都是用来庆祝天王符先陛下剿灭北燕所设。而我们姐弟,无疑是这歌舞升平中最应景的点缀。如果能够看到我们在案前瑟瑟发抖的窘境,则更能让胜利者尽享愉悦和满足。 这天晚上,我和弟弟照例被盛装打扮,送去天王王帐中参加昭示着胜者荣光的晚宴。觥筹交错的良辰美景,又与我们可怜的姐弟有何关联。 只是今晚的宴会,天王符先左侧第一席,赫然坐着已经许久不见的拓跋珪父子。 从未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与拓跋珪再次相见,他曾经的山盟海誓,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拓跋珪一脸窘态的望着我,喃喃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踌躇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然的自斟自饮,不敢再看向我。 宴会中,汝阳王不满我们姐弟冷淡的不肯奉迎,多次言语挑衅,幸亏有次席中那位英俊而温和的琅琊王为我们姐弟多次缓颊解围,才让这宴会没那么难捱。 那是天王符先的同母幼弟,西秦的国储琅琊王殿下符潼,是符先横扫北方建立的伟大帝国的唯一的继承者。 不同于符氏其他兄弟深目高鼻的相貌,符潼长的更像是汉家门阀中的郎君,乌黑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斯文隽秀中容色如玉,不同于我弟弟耀眼瑰丽的魄人美貌,符潼美的好似远山,清丽舒展,见之忘俗。 许是天王见拓跋部的人在场,有意敲打,酒过三巡,天王便频频向我姐弟举杯,我和弟弟不敢不饮,亦不敢多饮,只能疲于应对。 “听闻公主与拓跋珪有婚约在身?”符先明知故问。 “亡国之人,重孝在身,婚姻之事,不敢再议。”我只能谨慎小心应答这不知是何意思的问题。 “公主日后有何打算?”符先举起酒杯问我道。 有何打算?我又能如何打算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