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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冯姓少年也感受到了周遭垂涎的气息,大手一挥。 几个沉甸甸的红木宝箱,立刻被剑仆们吭哧吭哧地抬了上来。 “我前两天去帝都游历,路上遇到一家古董店,里头镇店的便是这些珠宝首饰,在凡间价值千金。咳,那什么,对本少爷来说倒不是个大事,只是想到你平时穿着太素,死气沉沉,应当多些颜色,就顺手买来送给你。” 剑仆们打开宝箱,清冷的广场顿时蓬荜生辉。 少年得意洋洋地指着那一堆金灿灿,口是心非地问道,“怎样,开不开心?” 在场的其余弟子纷纷掩面。 这些首饰,俗不可耐不提,更是只有勾栏妓子才会佩戴之物,但凡是有点品位的官家小姐都不屑于用。 莲华身为苍山剑派大师兄,你竟然敢送这种东西,究竟是羞辱还是羞辱? 莲华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浅浅一笑,露出一个让人心醉、但也莫名让人脊背生寒的酒窝:“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也不便推辞。” 众人有些疑惑。 冯姓少年用更为骄傲的目光扫视四周。 “我会让夕惕峰替我将这箱珠宝悉数变卖,所得资金就拿来修建新入门弟子的屋舍吧。” 莲华看向面露震惊、羞愤欲死的冯姓少年,继续矜持地一笑,“下次再要送,就直接送钱好了。” 冯姓少年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对着莲华:“你、你竟敢……” 莲华将一箱珠宝收入阵法之中,负手远去,不留下一颗金子, “另外,苍山大阵内不准御剑。你已触犯门规,记得自行去剑狱领罚。” 冯姓少年目睹着珠宝的原地消失,暴跳如雷道:“我可是见龙峰主的小儿子,我母族是帝都最富有的巨贾,苍山剑派里谁敢问我的罪!不许走,你回来!” 回答他的,只有莲华踏空而去的潇洒背影。 广场上响起低低的窃笑。 花衣少年愤然转身,俊俏中带着油腻的脸,已彻底被气急败坏占据。 他不见了方才的登徒子之态,望着资历尚浅的弟子们冷声道:“你们敢笑?” 昆仑站在角落目睹了全过程,坚毅的眉宇间,弥漫上阴沉之色。 ——与他在暗处盯紧一只雪兽,计划着一击必杀时,别无二致。 人群中,还是有弟子忍不出“噗嗤”笑出了声。 冯姓少年脸色巨变。 只见他双手交叉成结,口中默念咒文,一口小钟便缓缓从他的气海之内浮现而出—— 小钟离开他的身体,凝聚成实形。花衣少年冷哼一声,持钟轻摇。 “咚——” 极为沉瓮、也极为刺耳的一道响声后,发出嘲笑的弟子口吐鲜血,向后倒在地上。 其余弟子也纷纷捂住耳朵,道心大乱,甚至没有力气去搀扶那位受伤的同门。 “苍山里面,谁拳头大谁说话。我父亲为教派征战多年,出生入死,先伐雪魔,再讨仙门,我身为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就是能得到更多的法宝、资源。” 冯姓少年看向弟子们的惨状,恶意地笑道, “这就是力量,你们知道吗?” 有女弟子捂着胸口,强撑着反驳道:“可是莲华师兄他、他支撑苍山大阵运转多年,难道也不是功不可没吗?” “他?”花衣少年轻蔑地挑了挑眉,在见到那女弟子模样清秀可人后,缓缓走近了几步,没有再敲响钟摆, “你们来得晚,还不知道吧?因为他的炉鼎之体,当年苍山剑派被拖累了多少!道法又如何?阵数又如何?他能有今天成就,便是吸着苍山的血。” “更何况苍山以剑立派,他所修习之道,不过是些虚头巴脑的花架子!” 女弟子又弱弱道: “可是莲华师兄能十八岁筑基,百岁入元婴,速度早已远超常人……以他的体质,分明是在创造奇迹呀,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么毫无用处!” 冯姓少年又恶劣地一笑: “当然是奇迹,否则怎么能让玄螭真人迷了心窍,夜夜与他在亢龙峰上厮混,以师徒之名,行双.修之实。他这一身修为,可全是从他那倒霉师尊的身上吸的,各种意义的吸哦……” 花衣少年故意放缓了尾音,讲得眉飞色舞。 女弟子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向后爬了几步: “我、我不相信……” 花衣少年神色隐有癫狂,衣衫被外放的灵识吹得鼓鼓作响: “不然你以为他是以何等邪术混上的元婴?要不要我也帮你一把,让你试试以炉鼎之体修行该有何等美妙?” 女弟子尖叫一声,踉跄而逃。 昆仑单手按在腰间,那里有他暗藏的一柄弓刀。 正这时,白眉老者叉着仙鹤的脖子,跌跌撞撞地赶至。 一旁年纪稍长的同门弟子察觉了昆仑的意图,赶忙将他拉住。 “这是怎么回事!”老者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广场上方,隐有威怒。 花衣少年收回法宝,不屑地偏过了头,脸上神情赫然写着“是我怎样”? 同门弟子凑到昆仑耳边,轻声道: “小师弟,我知道你是莲华的徒弟,你别冲动。” “那人是见龙峰主的小儿子,平日里就在苍山招摇过市,屡次扬言要莲华师兄做……他的情人。他惯会欺男霸女,在洞府里豢养了一大批姬妾、炉鼎。虽然大家都对他很不爽,但毕竟没闹出过人命,也没人能管,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