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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这个了。”沈眠笙软软地推开了他,“你和程彦,谈得怎么样?” 谢岑也严肃起来:“我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今天先不打草惊蛇,但很快就会派军部的亲信将他转移安顿起来,还有。” 他打开智脑,调出了地图,和沈眠笙交代了性别改造、以及废弃军工厂的事宜。 沈眠笙蹙着眉头,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动身。” 谢岑:“我和你一起?” 沈眠笙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和蓝关进去,你在外面接应,务必要把证据收集好。”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傅珉倒台,若非如此,刚才在实验室里,他压根不用装得那么被动,而是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悄无声息地搞死对方。 而他也从不担心自保。在这一方面,无常总是会留下很多后手。 谢岑听见“蓝关”这个名字,醋劲十足地哼了一声,但也不敢有异议。 正这时,加载地图的智脑忽然闪动过光点,那是一份加密文件。 “对了,你上次让我收拾的虫族,分析报告出来了。” 谢岑点开那份文件,数十条盘旋弯曲的基因链,跃然纸上。 生命如此伟大复杂,简化之后的本质,却也不过如此。 沈眠笙盯着屏幕上的基因链,缓缓瞪大了双眼,心里“咯噔”打了个突。 谢岑有些担忧:“怎么了?” “没什么。”沈眠笙很快恢复如常,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我只是觉得很神奇,原来虫族的基因和人类还挺相似。” 不,是和他本人很相似——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份基因序列,和沈眠笙的至少有80%的吻合! 除非是一个种族,才会有如此高得惊人的匹配度。 他回想起从前歼灭虫族时,怪物节节避退,而他所向披靡。 流落星尘风暴时,残虫见他避退,在暗河边顶礼下跪。 以及更久以前,在他坠地那刻,划过天际的,象征灾厄的彗星。 第一个疑惑浮现之后,剩余的谜团便接连而生。 受伤后惊人的恢复力,浩瀚如海的精神力,这些特征无不异于常人……都说多智近妖,那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一直以为蓝关才是虫族,难道这一切都是错的?是他的推理出现了问题? 沈眠笙心乱如麻,但在谢岑面前缄口不提。 谢岑见他没再多说,也并不深究。 他正想和沈眠笙确认最后的部署,只听对方有些恍惚地开口: “你和议会的人熟不熟?” 谢岑:“啊……?” 沈眠笙:“我想要你帮我,联系上沈眠箬。” …… 第二夜。 依旧是那条漫长的海岸线。 两道身影,一个高大,一个纤盈,鬼魅般出现在一座废弃的军工厂脚下。 夜深人静,生锈的铁门前,只有寥寥几个看守,正在打着盹。 蓝关和沈眠笙,一前一后地靠近。然后落掌如刀,敲在了看守们的颈间。 看守悄无声息地倒下。 沈眠笙:“进去之后,直接救人。” 沙滩粗粝,海风中裹挟着咸湿。 蓝关点了点头。冰蓝色的瞳孔,折射着幽微的光亮。 沈眠笙侧头看他:“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从荒星赶来到这里最短也要四小时,你落地之后应该还没怎么休息吧。” 蓝关目不斜视,专注地探查着地形:“为首领效命,我不怕累。现在精神状态也很好,绝不会耽误计划。” 沈眠笙意有所指地笑了:“那真是……辛苦你了。” 他愈发肯定,昨夜在酒店楼下见到的那个身影,就是他的这位部下。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军工厂如同一座灰色的迷宫,砖缝里支棱着荒草,高耸的烟囱上爬满苍苔。 破旧的钢材堆积如山,一路穿行而过,直到一处空旷的天井,里面摆放着硕大的军工器械,像是沉眠的钢铁巨兽。 器械后的角落里,一线天光流转而下,映照出了几个鬼气森森的铁笼…… 铁笼里满满当当挤满了人——不能说是人,更像是牲口。 他们衣不蔽体,或是四肢畸形,或是瞎眼流脓,或是鼻腔迸裂,口中淌出涎水……混乱的信息素,交织着腐臭味,呈现出荒诞而吊诡的一幕。 那些完全丧失了自主意识的“人”,正垒在彼此身上,耸动开合。像是发.情的兽类一般,他们互相撕咬着骨血,白花花的rou团堆积成山,朝外翻涌,发出狰狞的咆哮…… 沈眠笙喃喃道:“这些都是……性别改造的失败品。” 他曾听闻久远以前,人贩子会将拐来的人口“生采折割”,制造出一些怪物般的残废,让他们乞讨或是卖艺,一次博取路人的同情。 但眼前的人间炼狱,显然更加惨不忍睹。 蓝关戴上了手套:“我来打开牢笼吧……那些人被信息素控制了意识,极具进攻性,我怕会伤到您。” 沈眠笙径自走了上前:“小事,我一弹指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不过脏一点而已。” 他熟练地拿出工具,破开锁扣:“但这关系到能否扳倒傅珉,我不能掉以轻心。” 蓝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干完这一票,您就打算彻底和太子决裂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