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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修明颤抖着合上了眼。 玄鸟一飞冲天,少顷后,嘹亮的凤鸣响彻九霄。 殷越和谢却站在台顶,目送着玄鸟归去,直到消失在茫茫天边。 这是神明的认可,是举国上下的众望所归。 …… “殷修明的死,既是罪有应得,也是杀鸡儆猴。这样一来,朝中官员若是要尸位素餐,心里也得多掂量掂量了。” “待到豫国一战打完,我扫清六合——未来二十年,应当能成就一段清平盛世。” “你又忘了,你现在是殷商的王,应当自称朕。” “我能登上王位,你的功劳最大。我们相识于微时,最坎坷崎岖的路都携手走过。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摆什么架子。” 登基大典结束后,殷越和谢却回到别苑,相对而坐。 窗外悄然挂着一轮明月。金风玉露,洒下泠泠清光。 席间青梅煮酒。红泥小火炉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青烟顺着酒香盘旋而上。 雾里看花,如隔云端。 隐在薄雾后的人脸,面含姝色,笑意清浅,完美得如同虚妄,比大好江山还要引人折腰。 殷越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破开朦胧,攫住那人的轮廓。才好确认这不是梦幻泡影,而是只属于他的真实。 谢却捧住了那只抚在自己侧脸的手,牵起了一个带有默许、和鼓励意味的笑。 殷越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充斥着他鼓噪的心跳声。 酒汤沸腾,青烟止熄。良夜光景,遽然明朗。 谢却噙着一口清酒。 殷越倾身压了下去。 谢却仰起秀颈,迎合上他的动作。 殷越缓慢但蛮横地撬开他的齿关。 谢却微微张开唇,将酒水尽数渡到对方口中。 酸楚而浓郁的梅子香,在两人唇舌进退间,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 谢却口衔着一颗青梅,以舌尖抵着,送入对方齿关之中。 轻薄的夏衫被很轻易地剥离,滑落到了地上。 殷越的动作因为急切和生涩、而略显笨拙。手忙脚乱间,他咬破了那颗圆润的果实。 酸味如同绝顶的刺.激,一下子唤醒了他浑身的兴.奋。 谢却半敛眉目,灵.活的舌.尖在对方口腔中扫过,轻轻一勾,圆润的梅子便翻了个滚,回到他口中。 “小谢哥哥……你,愿不愿意?” 箭在弦上,殷越仍旧忍住了焚.烧的欲.望——哪怕对方是他朝思暮想的爱人。 正是因为爱,他才会想和他做所有快乐的事。 正是因为深爱,他才要给他最大的尊重。他不会逼迫他做出任何违心的举措,也不想让他回想起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不好回忆。 谢却半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上挑的眼尾有着恹恹的病态,眼睑上却铺满动情又动人的绯色。 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殷越。濡湿红艳的舌尖,缓缓吐出一颗沾有水光的梅核。 那是一个无声却又诱人至死的邀请。 “如果是你的话,可以。” 梅核滚落在地。 一旁纠缠的躯.体,于月色下开始开阖耸动。 初尝禁.果,不过如是。熬过青涩的前调,余.韵便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干烈醇香。 …… 夜短情长。 抵死的缠.绵后,是细水长流的宁静。 静默却并不紧张,只让人感到安心。 谢却依偎在殷越怀中,望着寒月低垂,忽然问道: “如果我真的喜欢王叔的话,你会成全吗?” 殷越沉默了一下,诚实道:“不会。” 谢却轻笑了一下,翻过身,趴在他胸口,狡黠道:“所以你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咯?” 殷越捂着嘴,“咳”了一声,很想提醒他不要摆出这种姿态……只会让他刚刚平息的气血再次翻涌。 他摇了摇头:“我和他不一样。如果是我,我不会强迫你选择。” 殷越解嘲似地笑了一下,“可能我更坏一点吧,我会搜集出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让他在你面前丑态毕露,然后证明给你看,我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选。” 【就是让情敌气急败坏,从而让爱人心灰意冷,看清现实。】无常“啧”了声道,【这段位确实比渣攻高多了。】 他想起了原世界的结局。 悲剧的起因无非是误会,而误会的根源只是无可奈何的……都在为对方着想。 自我的牺牲,献祭似的付出,除了让误会加深以外,并不能感动什么。 有话直说很难吗?很简单吗? 无常笑了笑。人有时就是这样,不在乎的东西,可以无法无天、撒泼打滚地索求,但真正视若珍宝捧在手心的,却永远顾虑太多、最难开口。 谢却半眯起眸子,如同每一个热恋期爱无理取闹的小情人,带着审视问他:“那我死后,你会用上镇魂钉吗?” 殷越顺势搂住了他的腰,信誓旦旦道:“不,我们还会重逢。下一辈子,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一定能找到你。” 无常心里发笑——殷越终究还是太过理想。 自己是仙,是魔,无论是仙是魔,都没有来世。 三千世界,人海茫茫,短暂如朝露的团圆后,就是无尽的离别。 可他看见了殷越笃定的目光,仍忍不住心神一颤,像是灵魂深处都被烫到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