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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送捷报的人只是个传递消息的小小将领,他并不知道其中缘由,遂点头。 一个时辰后,那个送信的将领换上了大昌的兵服,拿上了宋催的亲笔信和信物,拖着宋敬的马车进了京都。 摩可单于骑在马上看见他进去了,沉着脸吩咐:“传令下去,大军修整,午后,攻城。” 副将愣了一下,道:“单于,不是说等拓跋将军归来?” “你知道宋催送来的信中写的是什么?”摩可单于问道。 “属下不知。” “他让人进京都禀告周煊,说蜀海大捷,不日他就会带着军队从蜀海赶来,让周煊不要担忧。”摩可单于淡淡道:“如果这个消息真的被送到周煊面前,里面那个人可能就连自己的国家怎么被灭的都不知道,宋催这个人,心太狠了。” “所以单于把宋敬一起送进去了?”副将不解:“如果大昌帝王见到宋敬,如果他不傻,宋催的阴谋就能被猜到大半,单于,如果城内的人有骨气,一定会拼死反抗,白白增大了咱们攻下京都的难度啊。” “就当是我给这个迟暮王朝的最后敬意吧,”摩可单于抬了抬眼:“宋催无疑是个卑鄙小人,周煊是怎么被他欺骗的,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当下一个周煊,也该时候给他一点震慑了。” 周煊听说宋催派送信的来了,他连忙让人进来,那人跪下,将宋催写好的信递给周煊。 周煊迫不及待的拆开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仰起头哈哈大笑,激动不已:“咱们赢了!咱们拿下蜀海了!宋催现在带着大军正在往京都赶,钟盛,朕说过,宋催一定不会负朕,哈哈哈。” 钟盛听完脸上也露出喜色,只有站在周煊身后的阿木神情一窒,垂下眼睑,不知在说些什么,周煊还沉浸在兴奋中,就听见门外有一个虚弱的声音正在嘶声力竭的喊:“周煊!你是昏君!昏君!你错信宋催,杀我满门!如今国将不国!大昌京都马上就要被长庭的铁骑踏碎!你是大昌的罪人!你是大昌的罪人!” 那声音每一句都像是渗了血一般,听在人的耳朵里分外刺耳,周煊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他问:“谁在外面说话?” “是宋敬……”送信的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大了眼睛,挣扎片刻,咬碎口中暗藏的毒药,当场身亡。 这个送信的将领此刻忽然明白,单于让他把宋敬送来,自己长庭jian细的身份便会被识破,因此他先选择自我了断。 望着倒在面前的男人,周煊只觉得脑袋发蒙,他沉声开口:“去把宋敬带进来。” 钟盛连忙让两个强壮的太监出去,把宋敬送马车上拖了下来。宋敬驻守边疆,被摩可单于和宋催设计抓住,接着被困在长庭,他受尽折辱,双腿生生被敲碎,双手也被砍去,此刻完完全全就是个废人,他头发凌乱,骨瘦如柴,双眼凸出,上面布满血丝,脸上全是红肿溃烂的疤痕,要不是他自己说他是宋敬,旁人恐怕都认不他来。像是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伏倒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周煊,神经质的大笑起来,笑够了,他死死的盯着周煊,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大昌的帝王的憎恨、失望和怜悯:“周煊啊周煊,你从登基那天说要让大昌挺直脊背,再也不用和亲换取和平,你看不上我爹的柔政,你觉得我爹让你用女人和亲是懦弱,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大昌马上就要完了,摩可的十几万大军已经把京都围的水泄不通。” “他不会得逞,”周煊被宋敬这样的眼神看的心虚,他转过头:“大昌已经拿下了蜀海,现在大昌的几十万大军正在赶回来增援,届时会将摩可和他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宋敬听完,嘲讽的大笑:“你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谁告诉你的大昌还有几十万大军?!哦,我知道了,刚才这个人告诉你的是不是?他有什么证据?一封信?宋催写的?周煊,你愚蠢!愚蠢!你知道不知道宋催是什么人?他是摩可单于的心腹!谋士!是长庭挡在大昌jian细的头!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你所谓的几十万大昌军队早就死了,被他联合长庭拓跋军队杀干净了!就在刘世邦率领大昌的几十万军队打下蜀海当日夜里,宋催和长庭的军队里应外合,坑杀了大昌几十万男儿!” 宋敬在长庭大牢里受尽折磨,那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除了身上这些伤,还将这一切都告诉他,杀人诛心,家人的惨死,祖国即将的覆灭,宋敬要不是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来将宋催的假面撕开,他早就不堪受辱,死在长庭大牢里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周煊厉声打断宋敬的话,他喘着粗气,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宋敬是在胡说八道,这个人从长庭那里回来,指不定他才jian细,他在挑拨离间:“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你说这些只是为了挑破里间朕与宋催之间的关系!你宋家通敌叛国,朕凭什么信你?” “证据?”宋敬笑了:“今天这样的情况还不是证据吗?!你爬上墙头去看看兵临城下的那几十万长庭军吧,周煊,你真是蠢到家了,听信谗言,杀害忠良,任用jian细,穷兵黩武,意气用事,不听谏言,你不配当皇帝,你是大昌的罪人,千古罪人。” 周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转过头去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阿木,开口问他:“你是跟着宋催从小长大的,我问你,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