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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胸脯,“哥教你,你看漫画书,神情要跟看辅导书一样,要坦然稳重、风平浪静,哪怕有老师朝你走过来,也要镇定自若、岿然不动!” 这么好为人师,辛悦直接讽刺:“成语用得不错啊,初中那会你语文成绩不是班上倒数的吗?” “怎么说话呢,你手上的书还是老子好心借你的,”罗昊伸出一只手,“还我!” “还你就还你,”辛悦作势要把书给他,“大不了我去二班找校花借!” “什么校、校花?”罗昊接书的手一僵,舌头差点打结。 辛悦故意不看他,左手托腮,右手理了理刘海:“可以啊小罗,这才开学多久,就拿下人家校花了……我记得我还留着杨老师联系方式呢,赶明儿问问杨老师现在完成时和过去完成时的区别。” 辛悦口中的杨老师是罗昊小姨,也是他俩初中的英语老师。 杨老师性格和方傲梅有得一拼,均是女教师中的炮仗,一头点火一头冒烟,脾气火爆说一不二,尤其擅长“请家长”。 ——“罗昊,明天喊你妈来学校一趟……怎么,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小姨了?你考试拉低全班英语平均分时怎么就没想起来我是你小姨、不能给我丢脸?别把外婆拉出来当挡箭牌,没用!滚,滚回班上背单词去!” “原来校花也爱喝现榨豆浆,”辛悦理完了刘海,又悠哉悠哉地开始理衣领,“豆浆好,美容养颜又补脑。” 罗昊马上反应过来,辛悦这是在威胁他。 真要被小姨知道了,自己哪里还会有安稳日子过,万一她再联合mama杀到学校来…… “悦姐——”把柄在她手,不得不低头,拖着长长的尾音,恭恭敬敬双手奉上漫画书,“我开玩笑的,我今天带漫画书来学校,就是专门带给你看的。我家里还有一大摞巨人的漫画呢,这本啥时候看完,我啥时候再给你换一本。” 谄媚完,罗大少继续好言好语,“这一届初中生脑子比我还笨,我小姨天天发火,你就别去打扰她浇树育苗和骂人了。” 周加弈从厕所回来,看到罗昊翘着小尾巴,一蹦三跳回最后一排。 他熟练又自然地从辛悦书包里抽了张面纸擦手,问道:“那哥们怎么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 “不是幸福,”辛悦往漫画书里夹了个书签,“是感恩的光。” “昂?” “我跟他说,我明天早上会带更多的现榨豆浆来,然后分他一半。” “分罗昊一半的豆浆?”周加弈把面纸搓成一个小球,眼珠一转,“是分他,还是分校花?” “让他借花献佛去,既省去了校花守着食堂窗口等豆浆浪费的时间,又能在心上人那露脸刷好感,自然对我感恩戴德。”辛悦冲周加弈比了个大拇指,“想一块去了,聪明嘛。” “那是,谁让我俩心有灵犀呢。” “不过,我先说明啊,”周加弈坐下后叼着钢尺,又补充道,“你豆浆分了罗昊一半,那剩下的一半都是我的,不许再给石磊喝了,让他喝点凉水得了。” 周加弈的小虎牙把钢尺咬得嘎吱响,“我护食得很。” 辛悦打了个哈欠,把漫画书收进桌肚里,准备午休。 “噗噗。”从椅子后面拿过校服拍打,天天睡午觉都掉在地上,肯定沾了一层灰,该拿回家洗晒了。 刚披好校服,“哒哒”,桌子被敲了两声。 “先别睡,”周加弈说,“你把校服的两只袖子,摆到桌上用书压好。” “压着?”辛悦甩了甩袖子,“干嘛?” “这样校服就不容易滑下去了。”周加弈解释道,“昨晚上为了等石磊回宿舍给他开门,我零点才睡,现在困意上来了撑不住,也得眯一会,不好时时替你提校服。” 听着简单,cao作起来却着实不易——刚压好左边的袖子,再去压右边的,才一抬手,左袖就从书本下被带着拽出来,调换两边顺序还是一样。 “好麻烦,”试了好几遍都失败,辛悦索性趴下不管了,“掉地上就掉地上。” 周加弈看着她瞎忙活一通无用功:“笨。” “笨是会传染的,你离我远点。”辛悦拿周加弈的校服出气,轻轻一扯,它就从椅背滑到地上了。 “袖口那我才缝好的,你悠着点,扯坏了我还要再找宿管阿姨借针线去。”周加弈心疼地捡起校服仔细检查,“班级周末没人值日,地上两天没拖了都是灰尘,脏了你得带它回去洗。” 他垂眸去看辛悦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服肯定都扔洗衣机里搅的。” “给你带回去搅,”辛悦放狠话,“搅成一堆烂布!” 周加弈无所谓:“真要成烂布了,那也是烂在你家洗衣机里,还会卡在洗衣机内壁的凹槽里没法清理,以后你丢任何衣物进去都会沾上烂布的屑屑。” 他编起鬼故事来眼睛都不眨,一套一套的,“烂布死不瞑目又阴魂不散,从此附在你每一件衣服上,不分黑夜白昼地喊冤,‘辛悦,你为和杀我?为何凌迟我?’” “你比你兄弟更适合从事文学创作。”辛悦不听他胡诌了,“我要睡了。” “还是要我出马才行。”周加弈瞄了眼外面走廊,确认没有巡查老师经过后迅速起身,先把右边袖子牢牢压在垒成堆的书下,再探身去捞垂下的左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