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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听一人说,气氛倒十分融洽。 说到兴头时,周乐音便会伸手比划,白色绒边袖口顺着举起的手往下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以及手腕上久没能消散的红痕。 白皙的肌肤上多一道痕迹都显得扎眼,更别提红痕围着整个手腕。 吩咐胡生去取的云白膏已经窝在了顾止的手中,在他的掌心被捂得温热。 顾止望着那截莹白的手腕,喉间仿佛被人钳住,无法说出漂亮的话来,也无法自然地把手中的云白膏递过去。 往前望,定国公府的屋檐若隐若现,再犹豫纠结的话东西就无法送出去了。 顾止伸出手,白瓷盒子便出现在周乐音的眼前。 她的话一顿,眨巴眼,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止同她解释,第一次产生愧疚的情绪,只是语气依旧僵硬,活像周乐音欠了他四五百两。 周乐音倒也不忸怩,伸手接过。 瓷白盒子就那么大,两人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似有呲的一声响,周乐音被雷击中一样,迅速缩回手,磕磕绊绊地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是给你的赔礼。”顾止话并不多。 胡生在后瞠目咋舌,暗道顾止出手大方。仅有的一盒,就这么信手送了出去,而对面的人半点都不曾意识到手中这个东西的价值连城。 云白膏是由多种稀有名贵的药材制成的,有些药材甚至早已消失,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迹,以至于顾止手中的云白膏便意味着孤品。 他看着顾止平日受伤也不舍得用,而现在轻飘飘地送了出去,就好像送出一件首饰一样。 整个膏体都带着草药的苦味,像药铺木质抽屉里抽出来时散发的味道,不至于太浓郁,很纯粹。 周乐音伸出指尖沾了点,沾在手背上,褐色的膏体在她的手背,浅浅地铺上一层,没抹匀,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色倒更白了。 她又好奇地把手背举到鼻子面前,闻了闻,“真的有一股草药味欸,抹开竟然是甜的。” 周乐音觉得新奇,兴高采烈把手背举到顾止的面前,想让他闻闻,谁知一不小心蹭到顾止的下颚。 棱角分明的下颚沾上了膏体,但是并不多,只有一点点。 周乐音一愣,摸了摸没有摸到帕子,扯着袖子就要给顾止擦掉,顾止竟然也没动,站着任由周乐音替他擦。 只是一直垂眸,将周乐音的所有反应收入眼帘。 她的动作很快,如风过无痕,但动作快且用力,因此在顾止的下颚留下了浅红的痕迹,反倒还有些暧昧。 周乐音后知后觉,懊恼自己过于冲动做事不过脑子,又想起之前那次夜里与顾止在马上躲避定国公,从耳垂一直到双颊,红得不像样。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下颚的触感还在,眸色不动声色地暗了暗,咬了咬舌尖,他问:“为什么碰我?” 第21章 贴贴了 从早起送糕点,到关心他是否开心,再到如今主动触碰,对他毫无防备,甚至双颊通红。 要以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解释? 如果真的只是有所图的话,又何必亲自前来。周乐音只需要派人给他一点甜头,他就自会答应她所有要求。 顾止目光灼灼,如同熊熊烈火燃烧,烫得周乐音不敢与他对视,支吾着道:“没有找到帕子。” “为什么想要我开心?”顾止自信,又极端不自信,他心中鼓声如雷,隐约觉得自己并没有猜错,但又不敢把问题直勾勾地抛出来。 顾止的话直接让周乐音一激灵。脸上的红霞始终没有消退,反而越发绯红。 她好像真的忘记了,一开始自己接触顾止的心思并不纯。可她什么时候变了呢? 周乐音记不起来了。 她双眼迷茫,神色纠结,低声喃喃:“我……我也不知道。” 是喜欢吗? 周乐音在心底悄悄问自己。 也许是有的吧。但周乐音不确定,所以她不敢回答。 犹豫纠结的表情落在顾止眼中,意味着周乐音真的有在思考,并且心中也许是有他的。不然的话,直接否认就能够回答他,而不需要思考犹豫。 先前所有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淡淡的愉悦与满足。 他很高兴。 云白膏在周乐音掌心依旧没有变得冰冷,反而保持着原先的温热,白瓷盒子甚至有些湿润,是被周乐音掌心中的薄汗打湿的。 她攥紧手中的云白膏,抿了抿唇,此刻说什么都显得欲盖弥彰,反倒让她看起来不坦率了。 顾止不能把人逼太急,他怕把周乐音吓跑了,只得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哄骗。 他沉住气,刻意转移话题,视线从周乐音脸上移到她的手腕上,被他不小心掐出来的痕迹还在:“你的手腕还红着,先涂点药。” 周乐音巴不得顾止的视线移开,见他主动提出,埋头应着,声音闷闷的。 一直紧紧握着掌心的云白膏被打开,周乐音边走边要往里拿药,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从她的身侧飞过,直接撞到周乐音的手肘。 手肘往前一怼,另外一只手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云白膏,却不小心往里沾了太多云白膏。 她把云白膏沾在手腕处,随意抹了抹,把手空出来后,这才气鼓鼓地要去抓撞到她的那个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