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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书房,陆一帆正在取耳机。 “嗯……陆一帆,电话会议结束了?” “结束了。”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遛狗?” 陆一帆起身,饶有兴致道:“好。” 夏云给期期套好牵引绳,临出门时她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外面起风了,要不要给你加件外套?” “好,谢谢。” 她在衣帽间里找了件薄外套,回到客厅时,陆一帆正半蹲在地上和期期玩。她忽然愣怔住,这画面仿佛一年多前的复制,让人生出恍惚来。 “陆一帆。” 陆一帆转身,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夏云看了眼他手上的夹板和纱布,说:“我帮你穿吧。” “好。” 她走上前,在愈渐剧烈的心跳中帮他穿上了外套。然后,轻轻挽住了他。 就好像,当年假扮他女友那样。 在这短暂的瞬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彼此脸上都写着小心翼翼。他们就像过河的孩子,会紧张,会犹豫,也会在白色水花里生出欢喜。 陆一帆听到开门的声音,他随着对方的步伐往外走,从一个小天地跨向一个大世界。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实,心,突然就软了。 两人进了电梯,期期十分乖巧地在一旁蹲坐下来。电梯下行到十楼后停住,门开了,进来一位老太太。夏云觉得眼熟,下一秒就想起来了——是那位听力不太好的老奶奶。 显然,老太太也注意到了他们,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 “小姑娘,好久没见到你咯!” “嗯,好久不见了。”夏云回以微笑,只听老太太又说:“我倒是经常看见你老公出门遛狗哦。” 不知为何,她这次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笑着,仿佛被老人家的笑容感染。气氛安静下来,陆一帆虽看不见,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因这一刻的默然,有了一丝微渺地变化。 不多久,又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夏云挽着陆一帆慢慢向里靠,再向里靠,彼此间越来越近。她悄悄抬头,仔细打量起他眉骨上的伤。 在医院时,因为有Vivian的照顾,她多数时间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更没机会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现在细看之下,那道伤口已经愈合,呈现青紫色,从时间推算,显然不是车祸造成。最大的可能性,是因视力受损而导致的外伤。 念及此,她心头生出沮丧,希望他快快好起来。 新闻里说,台风预计明晚登城,并伴有大暴雨。但这晚的星空却无比清亮,星光就像细碎的金子,在夜幕里发着光。 两人从楼道出来,牵着期期沿着矮小灌木慢慢散步。脚下的曲径小道,在星光晖映下,显得旖旎万分。 起初,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他们沉浸在这一刻的静谧里,享受清朗夜空赋予他们的片刻美好。 突然,夏云发出一声浅笑,那笑声被陆一帆敏锐地捕捉到,“怎么了?” “嗯……就是忽然想到我室友说的一个笑话了。” 夏云清了清嗓子,“她说,‘下雪了,告诉单身狗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升级为雪橇犬了。’” 夜色下,两人一同笑起来。 “关键是,这笑话是她mama发给她的。” “北京合租的室友?” “嗯,一个四川女孩,人挺好的。” “在北京生活,还习惯吗?” 这是陆一帆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夏云脚下一顿,被刻意回避的情绪又翻腾出来。 她住的地方在北四环,律所在国贸附近,上下班坐地铁5号线。有时她也会恍惚,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倘若不细想,其实和在南熙时没有区别。 她笑了笑,“嗯,还行吧。” 夜幕里,陆一帆清隽的面孔被月色照出一派柔和,他听出对方不愿谈及这个话题,便换了话头,“对了,水手前段时间有孩子了。” “真快,他都当爸爸了。” “是啊,肥仔还记得吗?他也快结婚了。” 夏云点点头,“记得,相声界的沧海遗珠嘛。” 夜风轻轻拂过,两人再次笑起来。 笑过,又是一阵沉默。 去年的春节,也是这样曲径通幽的石子路,也是此般皎洁澄莹的月色,两人一边带着期期散步,一边谈论水手婚礼的事。 夏云还记得,那时候,陆一帆在德国待了好久,再次见他时,居然莫名的紧张。 她甚至还记得那晚的每一个细节。 他问她春节假期有何安排?她说没。他又说水手的婚礼定在大年初二,遂将电子请帖给她看。那时,请帖上的那句“恭请陆一帆先生携女友夏云小姐”让她红了脸。 又有风拂来,路上没什么人,两人走在期期后头,步伐很慢。 “冷吗?”陆一帆问。 “不冷。” 夏云轻轻摇头,她不敢看他,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步步将她瓦解。 回到家,夜色已经浓的似墨了。 夏云给期期擦脚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回头看了眼正在接电话的陆一帆,迟疑片刻,进了主卫。 卫生间连着主卧,主卧又连着衣帽间,她在衣帽间里取了套睡衣,回到浴室里捣鼓了好一阵才出来。 出来时,陆一帆的电话也恰好结束。 “陆一帆。”她过去握住他的手腕,“你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