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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颐。” 她轻声唤他。 陈颐偏过头,垂眸看向她。 尚未开口,眸中便微带了几分笑意。 “不怕我了?”他问道。 桑萦搭在池边,仰头看他的姿势有几分费力。 “谁怕你了。”她小声道。 “哦,没怕我。” 陈颐顺着她说了一句,而后起身走到池边,俯身在她近前轻声道:“那我去更衣?” 他这一靠近,桑萦便觉身上笼了层阴影,澄净明亮的月色被他遮了大半。 她看不真切他的神色,却心知肚明,他只是在吓自己。 桑萦只看着他,轻声道:“那你去更衣吧。” 陈颐半晌没动静,他偏过头,过了好一会,桑萦才听他道: “方才连看我一眼都不敢,这会胆子反倒大了。” “陈颐,现在是你不敢看我了。” 桑萦一手撑上他的手腕,她浑身皆浸在水中,一抬手便是一片水渍,将将碰到他,便将他的衣衫摸出几道湿印。 陈颐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反手将她扶住。 她身上只那一件中衣,此时一湿透,便尽数贴在她的身上,薄而滑顺的触感从他掌心传来,他握着她腕的手微颤。 手腕上她湿透的衣衫这会已是冰凉一片,陈颐俯下身迁就着她的高度,让她不那么费力,由着她伸手折腾,只道: “别冻着了,回头再病了。” 他话音刚落,身上那件玄青大氅却已经被她解下扔到一旁,她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腰封,顺力一带,陈颐连外衫都没褪便被她拉进池中。 陈颐只意外了一瞬,而后便看着她笑开。 他抬手圈上她的腰身,将她压向另一边的池壁,另一只手将她面上溅起的水珠拭去。 “想同我一起?”他问。 这么长时间同他相处下来,她大概也能瞧出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是虚张声势故意吓她。 她任他动作,只一双眼定定望着他。 “想。” 桑萦背抵着暖池的池壁,腰后还扣着他的手臂。 满池的水雾升腾,天边月如银盘,将陈颐的面容映得清晰。 浸在暖融融的池水中,连水汽都好似有灼人的热意,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侧脸。 “陈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她语带关切,轻声问他。 陈颐缄口不言,只沉默着,将圈着她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是遇到麻烦了。 是一道几乎无解的难题。 他本是为天命剑而来,可如今,他却要将所有的筹码尽数奉一场豪赌,赌她的心意。 他眸中尽是沉而深的情绪。 “有很棘手的麻烦,我确是解决不了了。” “是京中的事?” 他语气太沉重,听得桑萦也为他担心。 “那你回京去吧,我也不会在苍云山留太久的。” 陈颐摇头。 “不是京中事。” “萦萦,离开苍云山,你会去哪?” 不待桑萦继续问,陈颐便岔开话题问道。 “我要回一趟师门。” 桑萦沉吟片刻,将那封写给天归剑宗的警告信转述给陈颐。 “魔教送了封信,说若剑宗不归顺,便会同淮山派、碧涛剑派一个下场,我得回去看看。” 陈颐皱眉,手臂劲力松开,虚虚搭在腰间,往池壁的小阶上靠坐。 “信?” “……确定是魔教中人送的?” 闻言,桑萦仔细回想了下,而后摇摇头。 “是师兄说的,只不过信上并无落款,火漆信纸俱是看不出来路,倒是也无法确认就是魔教送的。” “但是大师兄说,他收到信时,碧涛剑派还未出事,而后师兄派宗门内的师兄师姐们赶去支援,正见到碧涛剑派满门死状,我听着同淮山派的人死状相同,应是死于魔教的卿心散。” 说罢,桑萦也面上带了几分薄怒。 “魔教这般行事未免太过猖狂,莫不是那魔教的新教主当真以为自己已能称霸江湖不成。” 陈颐缄默着,神色微妙难言。 他目光从东山崖间掠过,在经过某处时微微一顿,眸中闪过几分不耐。 收回搭在桑萦腰间的手,陈颐慢条斯理去解自己的腰封。 因着方才说的这一番话,桑萦全部心思都在这些正事上,待再一回神,一旁的陈颐已将外衫都解去了,见她朝他望过来,他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朝自己的方向牵引。 水声潺潺,澄明月色之下的暖池,桑萦被陈颐环着匐在他的身上,他的黑发半湿随意散落着,池水没过他的胸膛处的中衣。 “萦萦,帮我。” 他一手揽在她腰际,另一手环上她的后背,将她压向自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有人在看这边,配合我,可以吗?” 身体同他严丝合缝贴在一起,桑萦手撑在他的胸膛,有些紧张地应了一声,而后又问道: “怎么配合……” 陈颐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东边的山峰上闪掠而过,他低声快速地说道: “待会你不要慌乱,我不会有事,你就当一切如常,什么事都不会有,记住了吗?” “记住了,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