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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姑娘真心祝愿,那荣婉领情,”她话音稍顿,语气却微带锋芒,“只是姑娘若是真心相祝,我今日这一趟便是白跑了。” 听她此言,桑萦不动声色,等她继续说。 “姑娘可知,如今这满城纷说的谣言最早是从何处传来?”荣婉有意问着,见桑萦没有答她的意思,笑笑继续说道,“是宫中。” “宫中?”桑萦眉微皱起。 “姑娘以为,就这位陆二姑娘,有胆子编排吕妙清的闲话?” 荣婉轻嗤一声,“她连婚事都指望着吕妙清,生怕吕妙清不同她一起,她便再没机会挤进京中高门显贵的宴会里,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议亲了。” “她败坏吕妙清的名声,无异于自寻死路。”荣婉轻笑,“如今京中这般声势的流言,除了宫中,再没旁人能翻起来了,桑萦姑娘信不信,再过几天,这纷杂的故事便回变成是,陆二姑娘在宫中受了皇后娘娘冷眼,见娘娘带吕妙清和桑萦姑娘亲厚,心生怨愤,私下编排。” 桑萦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半点不感兴趣,看着满城四起的流言,本就有些静观其变的意思,荣婉这一说,她也觉得有理。 宫中传出来的…… 难不成是陈颐? 荣婉适时开口,“桑萦姑娘,我对太子妃并非势在必得,做这太子妃,便要将自己一生都圈在皇家花园里,没趣,但是若我一人入宫,能换我家人平安,我也可以接受。” “只是我在意的是太子殿下,当日在皇后娘娘暖阁中,殿下待姑娘的态度我瞧在眼里,如今这京中流言,只怕也是殿下在惩戒陆书语。” “荣姑娘,难为你绕了这么一圈,有话便直说吧。”桑萦径直说道。 “桑萦姑娘痛快,我只想要姑娘一句准话,姑娘同殿下,应不只是流言吧?”荣婉微笑问道。 桑萦捏紧手中酒盏,沉吟着不知如何开口,荣婉耐心等着,也不催促。 许久,桑萦抿唇望着街边纷繁的人潮,低声道: “他……是我喜欢的人。” 她声音轻细,却让荣婉听得分明,荣婉莞尔一笑。 “桑萦姑娘真教荣婉惭愧,若你我易地而处,我断不会有姑娘这般坦然。” 若换了旁人,只怕会说,他们两情相悦,或者已经心意相通,再不济也不会只说是自己喜欢。 满京城倾慕太子的姑娘不知有多少,这位真真被殿下放在心上的,反倒谦虚起来。 “荣婉自惭形秽,这太子妃位,便让旁人去争吧。”她望着桑萦笑道。 “为什么?”桑萦低声问了句。 她自问,与荣婉并无交情,自己也没有同样的筹码,值得她如此交换。 上一个这样无缘无故对她示好的人,还是陈颐,她一脚迈进去再难抽身,如今又来一个,她该如何回报? “我荣婉虽非天香国色,却也不愿在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人身上费心思,太子殿下又不是什么天上的神官,当不值得我如此费心。” 荣婉说到这,喟然叹声,“只恨我非男儿身,不能亲眼去看看埋葬我家叔祖兄长的地方究竟长什么样子,况且母亲身体也不好,家中没了我,更要出乱子。” “……”她这番感慨太过沉重,桑萦无言,越过桌子,轻轻拍了拍荣婉细白的手背。 “是我煞风景了,姑娘莫怪。”荣婉一笑,将方才话题揭过,她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道,“不过若姑娘未来离京,我确有一事想拜托姑娘。” “荣姑娘请讲。”桑萦温声应道。 她很喜欢这位大气坦荡的荣婉姑娘。 “我……想请姑娘帮我寻个人。”荣婉似是有些难言。 “寻人?”见她面有难色,桑萦郑重应她,“荣姑娘要寻什么人?” 荣婉长叹一声,“是我母亲的小妹,名作秦如意,母亲素来最是疼爱这个meimei,当年小姨母未到双十之龄便失踪于江湖,从此杳无音讯,母亲哭坏了身子,忧思惊惧,一病就是这么多年,若非母亲身边离不开人,我都想亲自去西南找找,解了母亲多年的心结。” “在西南失踪了?”桑萦听她提到西南,追问道。 荣婉点点头,“小姨母当年给母亲留了信,说要去西南找人寻仇,从此便没了音讯。她不会武,又是娇养的秦家嫡女,说去寻仇,只怕是……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便是能落叶归根,母亲也不必以泪洗面了。” “荣姑娘,待我给师门传信,托门中负责探查的师兄师姐也帮着打听一下,若有消息,便第一时间给你传信,可好?”见不是什么难事,桑萦应了。 “姑娘大恩,荣婉感念于心,在京中时,若遇到什么麻烦,我荣府上下定会竭力。” 说到这,荣婉朝她轻轻一笑。 “便是太子殿下,也有许多不方便办的事,我荣家这个国公府的名头,怎么都能顶些用处。” “荣姑娘客气,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送去荣府,还请姑娘宽心。”桑萦笑道。 “好,我也不同姑娘客套了,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这是我荣府的令牌,若桑萦姑娘闲暇无事,也可过府同我聊聊,我整日闷在府里,实在是无趣至极,过几日的上弦灯节,若姑娘在京,可一定要来找我玩。” 临街的将军府门外,陆书语带着婢女从内款款走出来,上了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