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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清,娘娘面前,不要这样不识礼,”少女身边的妇人低声提点,语气中却并没有太多的责备之意。 “是,娘亲。我只是瞧皇后娘娘这般好看,总是忍不住想同她说话,娘娘,是妙清失礼了。”少女语气骤然低落下来,又对首位的皇后娘娘垂首说道。 “吕夫人真是严肃惯了,妙清这般可爱,本宫瞧她就喜欢得不行,你竟然还舍得苛责她。” 皇后将吕妙清拉到身前坐下,安抚般地拍拍她的手,又笑着打趣她: “妙清,你日日想来本宫园中,只是喜欢本宫宫中的梅花?” 吕妙清蓦地红了脸,低下头支支吾吾,“确……确是喜欢梅花。” “哦,这有何难,本宫也喜欢妙清,待会本宫便让宫人去侯府中你的院子里移栽几棵过去,日后妙清不用进宫也能日日瞧见寒梅,岂不是更好?”皇后笑吟吟道。 吕妙清睁着美眸说不出话,面上羞怯格外真实,惹得皇后娘娘笑着同一旁的夫人说道:“吕夫人,妙清的性子本宫实在是喜欢,若是本宫同你讨要,你家侯爷可会不舍?” “娘娘瞧得上小女,那是她的福分,若能日日进宫陪伴娘娘,侯爷欣慰都来不及,怎还会不舍。” 桑萦坐在对面,瞧着这几人一唱一和,耳边是吕妙清甜腻的娇声讨俏,手便下意识想去摸腰边的剑。 她心神不定时便习惯性地想握住自己的剑定神,可这会一探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她的剑交到禁宫门禁处了。 “婉婉,怎坐那般远,坐过来些,”皇后顺着吕妙清哄了几句,又唤屋中末尾的一位少女。 这会屋中的姑娘大多都是坐在自己娘亲身旁,殿中十多个人,皆是高门显贵的夫人小姐,除了桑萦之外,便只这唤作婉婉的少女是孤零零一人。 “荣婉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少女走上前来,恭敬说道。 皇后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位唤作荣婉的姑娘一上来,旁边的吕妙清的神情便有些不大好看。 “婉婉,你母亲身体还好吗?”皇后拉住荣婉,关切地问。 “谢娘娘关怀,母亲身子这些年一直也就这样子,不过近日倒是有些精神,时不时还能下床走动走动。”荣婉如实道。 “哎,你娘当年同我还算是手帕交,后来出阁嫁人,本想着总归都在京中,还能年年岁岁地作伴,谁知道她一病这么些年,想见一面都难。”皇后说着说着,便也开始难过。 “娘娘不必难过,在家时母亲也时常宽慰我,如今我能在家多陪陪她,便已经觉着很开心了。”荣婉笑笑,轻声道。 “你父亲常年在外驻军,如心这么些年又一直病着,你才多大,便要自己撑住门户,倒真是苦了你,”皇后娘娘叹息道,但她握住荣婉的手拍了拍,“我们婉婉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皇后这一开口,桑萦便瞧见吕妙清咬唇瞧了她娘亲一眼,神情有那么一瞬着实不大好看,她旁边的武安侯夫人横她一眼,吕妙清回过神,将情绪收拢,娇声开口: “荣jiejie有娘娘记挂着,自然会逢凶化吉的,娘娘不用太过伤怀了。” “我听说荣jiejie的娘亲是心病,那若是将心结解开,想必就能好起来了。” 眼见吕妙清这句话落下,殿中便是一静。 这么一会的功夫,桑萦便已经瞧出来,想必这荣婉和吕妙清,便是皇后为陈颐挑的人选了。 她看向荣婉,荣婉的神色极淡,只瞥了眼吕妙清,没否认也没应声。 皇后娘娘牵着荣婉的手紧了紧。 眼见皇后娘娘因吕妙清这一句话便若有所思,吕妙清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吕夫人低声唤她一声,暗含警告。 “妙清!” 一旁皇后娘娘摆摆手,示意吕夫人不必紧张,却还是对吕妙清说道:“妙清,这是婉婉的家事。” 吕妙清面上现出委屈,但不待她说什么,皇后娘娘淡声道,“行了,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出去走走吧,待会开席了再进来。” 听闻皇后娘娘如此说,桑萦松了口气,起身告礼便要离开,身后的吕妙清几步追了上来。 “桑萦jiejie,前几次见到你时都错过了,我竟不知你出身武林,是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后来我还遗憾好久,今日一见jiejie我真是开心得不知说什么好,我还没出过京城呢,你同我讲讲江湖上的事好不好?” 她说罢,不待桑萦答她,便转头问向其他几位走出殿中的姑娘,“你们想不想听,我们去皇后娘娘后园中,那边的梅花是真的好看,你们肯定会喜欢!” 吕妙清的声音极有辨识度,又是一副小姑娘的欢快语气,走出殿中的时候她半点没遮掩声音。 桑萦习武多年,耳力自是同这些娇生惯养的姑娘不同,便是她不大想听,可屋中的动静却也往耳中钻。 她听到皇后娘娘宽慰吕夫人道: “妙清这性子是真的活泛,虽是还小了些,不太沉得住气,但想必这般的小姑娘,我们殿下见了也会喜欢的,夫人也不要太拘着她了,日后我也会照拂些的。” 喜欢她吗?桑萦望向吕妙清。 她怀中还有陈颐给她的那个绣着凤求凰的锦囊,可她觉着,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些东西到这会已经不能再视而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