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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抵着唇,咳了几声,“睡饱了。” 说话声音带着浓郁鼻腔,颇有些娇憨。 顾青林攥起她的胳膊,“你是不是冻着了?” 听着不大对劲,神色也不大对劲。 病恹恹的,虚弱憔悴。 盛皎月想让自己“病死”,也不能是毫无征兆的急病,要让他们这帮精于算计的老狐狸相信,演戏也得面面俱到,做的逼真。 她恹恹回道:“天气冷,可能受寒了。” 顾青林知道她怕冷,受不得风寒,稍有些不注意就把自己弄得生了病,这次出门身边也没伺候她的丫鬟,又不会照顾自己。 他皱着眉说:“用过斋饭,我们就回去。” 盛皎月抬眸,“不是还要诵经吗?” 顾青林哪里还有心思留得下来,庙里没有看病的大夫,即便是小伤小病也拖延不得,“不诵了,菩萨不会怪罪我们。” 这样也好,早些回去。 等她的病一日比一日重,到了太医都治不了的程度,就能安详离开。 只是到时候要麻烦兄长把她从棺材里挖出来,再找可靠的船只将她送到苏州。等到了苏州,她得想象自己能做什么。 她不喜欢顾青林先前和她说的那些话,叫她在家相夫教子。 好像她这一生,就该守在后院里等着他。 盛皎月觉得自己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是至少读过这么多年的书,肚子里有点墨水,可以教书育人。 她手中也有点闲钱,届时开个小书院,收些刚开蒙的学生还是不成问题。 这样既然给自己找个营生,也力所能及做点事情。 斋饭清淡,盛皎月吃了两碗白粥,还吃了小半个包子, 顾青林吃的比她多些,两人吃完走出宝殿,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太子殿下。 秋意逐浓,寒风飒飒。 卫璟的眼睛定定落在她脸上,意味深长笑了笑,眼神随即扫向她身边的男人,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她的身份,早晚是会被看出来的。 顾青林也不会把太子当成瞎子,显然太子已经认出了她是谁,生硬演下去属实没有这个必要,倒不如大大方方由他看。 卫璟拍拍顾青林的肩,”大婚之日,送你一份惊喜。“ 他既然那么聪明,发觉她的身份后不动声色求来赐婚圣旨,让人进退不得。卫璟当然要送他一份大礼才行。 卫璟倒要看看新婚之夜,没有新娘子,这个婚还能不能礼成。 顾青林之前就看出太子对她的不同寻常,不会天真以为太子说的是真话,他脸色有些沉,心思也沉沉的,不过依然是一副笑脸,看不出喜怒:”谢过殿下。” “不必客气。” 卫璟似是随口一问:“你们要回去了?” 顾青林很谨慎,思考半晌,“嗯。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下山。” 说完这句话后,幸而没有听见太子开口要与他们一同回去之类的话。不然顾青林都还没想好回绝之词。 不过很快。 车夫匆匆跑过来,满头大汗,说他们的车轮子有两个都被山里的野兽啃断了。车轮也没修好,一时半会儿想走都走不成。 卫璟听完啧了声,看着他们两人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如此,就坐我的马车回京城吧。” 这是巧合,还是人为,昭然若揭。 顾青林当下却别无选择,不过他刻意在太子面前牵紧了少女的手,寸步不离她身边。说他是小题大做也好,总之他不得不防着点。 盛皎月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眼皮酸涩,上了马车闷头就睡,嫌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刺眼,用被子闷着脸。 她睡的很香,卫璟和顾青林都没有说话。 回到京城,顾青林把人抱下马车,直接将昏昏欲睡的少女送回她的闺房,脸色阴沉的厉害,不见平日的慈眉善目,冷声叫人去请大夫。 虽是马上要成婚的未婚夫妻,但于情于理,这种行为都不大合适。 盛夫人得知女儿病了匆匆赶过来,看见世子守在床边,心情复杂,为了女儿的名声,她冷着心肠叫世子先出去。 顾青林显然不愿意,平时客气好说话,认定了的事情就难改主意。 他执意要等大夫诊过脉象后才肯走。 大夫背着药箱赶来,隔着床幔,又在少女的腕间搭了手帕才敢诊脉。 脉象平稳,应该只是小病。 大夫开了去伤寒的药,拿了银子才走。 顾青林知晓她疼爱她这个婢女,不过如今他实在没有好心情,因而对云烟说话的态度接近他的本性,极致冷漠,“你好好照顾你主子,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想。” 云烟觉得这位未来的姑爷,真是凶。 不是长相凶,也不是说话凶,轻描淡写也有足够的气势。 盛皎月醒来就被人哄着喝了汤汤药药,精神刚好点,她软趴趴靠坐在床上,声音软绵无力叫云烟进屋来帮她梳洗更衣。 她里头的衣裳早就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湿乎乎根本没法穿。 进来的却不是云烟,而是太子。 过了一会儿,侍女们将烧好的热水端进屋,倒在浴桶之中。 盛皎月素面朝天,虚弱靠着枕头看向太子,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来了。 太子解释道:“顺便绕过来看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