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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皎月不喜欢京城,至少现在不喜欢,冬天冷夏天热,还有这么多豺狼虎豹盯着她,不叫她好过。 她过够了惴惴不安的日子。 她小心翼翼提起话茬,“父亲,哥哥回来,我能去苏州吗?” 盛暄朝她看了过去,“你去苏州做什么?你别忘了,你和世子还有婚约。” 盛皎月低垂眼睫,小声说:“我不喜欢世子,我不想嫁给他。” “你以为我想让你嫁给他吗?木已成舟,没有别的办法了。”盛暄也不想让女儿嫁到侯府,对这桩强行安上来的婚事有诸多不满,但如今也只能往好处想,侯府世子,至少样貌端正,其余撇开不谈,将来若是争败了。 顾青林总不会杀妻,盛家也能留住她一个。 盛皎月有时候觉得她的父亲并不喜欢她和她哥哥,虽说他们是父亲仅有的两个孩子,可是从未有过疼爱。总是很严厉。 她至今都不明白,父亲为何执意要帮张贵妃和七皇子夺嫡。 九死一生,孤注一掷。 可能是被太子怀疑上了的缘故,盛皎月连着几天睡不好觉。上辈子,刚被已经成为新帝的男人拆穿女子身份时,她还垂死挣扎,不愿意承认。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 天衣无缝。 后来有天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了他,是如何发现的。 男人并未隐瞒,抚摸着她发丝,咬了口她的耳朵,轻轻的说:“我就从来没把你当成男人看待过。” “哪个男人有你这么白?这么软?” 他还在和她耳鬓厮磨,“我原本是想要娶你的。” 男人喜欢极致的完全掌控,她喘不过气,稍有挣扎就被扣着手腕抵在后背,“不要乱动。” 他叫她皎皎。 他说他喜欢她。 最终却是把她困在深宫里,叫她过着遮天蔽日的日子。 盛皎月梦见了自己死后的样子,宫檐下落满白皤,大殿里并未点灯。暗无天日,她看见了自己的尸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竟然没有腐烂,也没有人帮她下葬。 她飘荡在空中,看着那个男人弯着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干净的湿布,一点点擦干净她脸颊上的血迹,拭去嘴角的黑红色鲜血。将她打扮的干干净净。 而后就那样躺在她身侧,紧紧握着她的手。 大殿外有人求见。 曹缘通传了几声,也未见回应。 皇帝已经疯了。 连着几天将自己困在这间寝殿,不吃不喝,也不许别人进去。 外头却还有不怕死的。 盛家三房的独苗,如今挑起一房重担的盛清宁。 他说:“我jiejie生前,殿下不肯放过她,死后为何还是不能放过她?恳请陛下怜惜,允臣早日发丧。” 殿内并无动静。 过去很久,依然没有声音。 盛皎月看见曹公公在叹气,仿佛在说没用的。 谁来说都没用。谁来劝都是一样,帝王不让任何人动她的尸首。 盛皎月没想到自己死后,竟然连个可以祭拜的坟头都没有。皇帝竟然变态的用深海夜明珠保存着她的尸首不烂,夜夜抱着她睡觉。 每天亲自帮她熟悉打扮,搂着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着闲话。 他是真的疯了吗? 盛皎月醒来后都觉得这场梦真实的可怕,卫璟就是这样一个疯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窗外的天亮了,太阳高照。 云烟兴高采烈跑进来说今晚城里有从西域人带来的表演,已经在城门不远处搭建了台子,还有许多商贩在京城支起摊贩,卖些西域外才有的小玩意。 天还没黑。 盛皎月就被侯府世子的人请上了马车,顾青林威逼利诱要同她一起逛街,她自然不肯,恰好这个时候三公主也找了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心疼的说她瘦了。 三公主见了他的脸,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人不知道为何越来越多。 江桓和裴琅也跟了过来,而后又撞上了太子。 盛皎月下意识躲闪太子的目光,庆幸自己出门前在小腹下方塞了东西,一团皱巴巴的布,看着还挺像回事。 这回若是太子执意要脱她裤子,她可以留条雪白色的寝裤,若隐若现的轮廓就足够他“宣扬国威”。 吓不死他。 她洋洋得意,忍不住翘起小尾巴。 卫璟闲庭信步走在少年身后,夜间的花灯映着璀璨的烛火,摇摇晃晃照在少年姣美白皙的侧脸,皮肤柔白细腻,仔细看也毫无瑕疵。松软的长发滑溜溜铺在薄薄背后,体态轻盈,身姿挺拔笔直。 少年莞尔,浅浅一笑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漂亮极了。 卫璟买了根簪子,步摇金钗,坠着篆刻精美栩栩如生的梨花银簪。 这是女子用的发簪。 他伸手递给了少年,“送你了。” 盛皎月不敢伸手接,笑不太出来,她的脸色依次苍白,“我用不上。” 卫璟似笑非笑看着他,“我看你很喜欢,所以买来送你。” 眼神从这根簪子上瞥了好几回。 依依不舍的。 盛皎月掩耳盗铃,睁着眼胡说:“公主肯定喜欢,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卫璟眯起眼睛打量他的神色,勾起嘴角冷嗤了声,“你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