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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置之不理。她好生尴尬,不得不抬起脸,说话声音比起刚才大了点,“我吃过了,不饿的。” 十盘点心,能将她的肚子撑圆。 太子视线冷冷,宛若秋雨打过,“我看你挺喜欢吃糕点,多吃些,不要跟我客气。省的你还要伸手从别人那里拿。” 盛皎月起初听完这句话感觉似是而非,又有点糊涂,她慢慢琢磨出了味道,太子这是在气她不该拿旁人的东西。 她似懂非懂,太子应当是忌讳像她这样做事不坚定。 在他眼中,她今日为了份糕点就帮了白小姐的忙,明日也有可能为了别的东西,出卖了他。 盛皎月张嘴解释:“我并非是为了白小姐赠我的糕点才帮她的忙。我只是看她哭的可怜。” 梨花带雨,泪如雨下,孱弱无辜。 她不忍心见大美人将眼睛都哭红,想着不过顺手做件小事。以为太子不会计较,可能是她运气不好,太子才这样生气。 他说这话极其认真,卫璟冷声讽刺:“你可真会怜香惜玉。” 御膳房的人办事极快,又从曹公公口中得知太子心情不佳,生怕做事慢了,惹火烧身。 半柱香的时辰过后,御膳房的人将做好的十盘点心送到东宫。 精致的玉盘以此摆上桌面,每个玉盘里装了七八块糕点。 紧实,料足。 太子好整以暇坐在椅子里,后腰虚靠着椅背,微微抬起下巴,“吃吧,不是喜欢吃吗?” 芙蓉糕、栗子糕、桂花糕、白糖糕,样样俱全。 盛皎月僵直身体缓缓落座,犹犹豫豫伸出手指捏起一块白糖糕,入口即化,松软绵绵,甜而不腻,确实好吃。 她的吃相很秀气,牙齿轻轻咬掉小小的一口,唇瓣沾上了些雪□□糕,如细碎的白雪点缀着绽开的红梅,昳丽浓稠。 卫璟盯着少年唇角的粉白,咽了咽喉咙,喉结无声上下滑动,浓墨般的眼底又暗了几分。他的齿根开始发痒,心尖也痒痒的。 少年浑然不觉,继续小口小口吃着糕点。 卫璟起身,走到他跟前,身躯高大,疏离眉眼淡淡皱起,修长匀称的手指朝他的唇瓣探了过去,带着薄温的指腹落在他的唇瓣上,一点点蹭掉了他唇角的碎粉。 少年的唇瓣似乎被他剐蹭出更浓丽的颜色,水润发红。 盛皎月全身僵硬,坐在原位不敢乱动,手脚温度骤然冰冷,背脊蹿出一股凉意。她再愚钝,也知道太子这个动作不对劲。 她低头掩饰慌乱,匆忙从袖子中拿出素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用沉默不语装作无事发生。 卫璟假装看不见他的躲避,也拿了块白糖糕尝了尝味道,微敛眉峰,嫌弃得很。 味道太甜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么甜的糕点?也不怕把自己齁死。 卫璟今早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同他耗。 此时看着少年雪白的脸,蹙眉时有分寸楚楚动人,他竟然有几分难以移开眼的不舍。 气息相间,清冷和甜腻两种味道交融处独特的软香,从少年的衣领处幽幽传来,他的衣襟收拢的比旁人要更严实。 天气明明已经暖和许多,晌午的日头更甚春末的太阳,刺眼温暖照的睁不开眼睛。 少年站在窗边,侧身照着太阳,雪白皮肤被晒得更白,冷香从衣襟袖口缓缓滑出。他今日穿了身衬景的水蓝色衣衫,额头闷出细密的热汗。 卫璟看了眼窗外灼灼的太阳,好心提醒,“你不热吗?” 昼夜温差较大,盛皎月也没想到正午竟然有些闷热,她里三件外三件,掌心闷出了汗,手掌guntang发热,但她可不想在东宫里脱衣裳换衣裳,她摇摇头:“不热。” 卫璟默然听着他死鸭子嘴硬的撒谎,簌簌发颤的眼睫毛都挂着细汗,面颊上的细腻肌肤仿佛融了层淡淡的水色,思忖片刻,男人说:“出了汗衣裳湿透又要生病。” 盛皎月装作听不明白。 卫璟好心劝过,既然他不肯领情也就算了,“你今年是不是要参加科考?” 他今年十八岁,年纪算小。 但江桓十六那年就进场考试,不仅如此,最后还拔得头筹,高中状元,春风得意。 不过盛清越功课上比不过江桓,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写字太慢,文章亦是中规中举的派别。 学问是有,文采也有,只是想中前三甲,有些困难。 盛皎月点点头,“嗯。” 卫璟随口问:“准备的如何?” 盛皎月想了想,“尚可。” 卫璟本想提点他两句,今年的主考管是礼部尚书,偏好大胆革新的文风,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等日后再表也不算迟。 书房窗外的院子,种着几棵海棠树。 春意盎然,枝繁叶茂,抽出嫩绿的新芽。枝条随着拂面而来的春风摇摆不定。 春日里的柔风透进窗内,少年的衣袖被吹的摇摇摆摆,他过分纤细的腰肢抵着身后的檀木书桌,宽松柔软的袖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如水漾开。 他抬手掖过鬓边的碎发,绸发用玉冠高高束起,漂亮的眉眼清晰映在男人的眼底。 男人的喉结一动不动,片刻过后,他悄声无息咽了咽喉咙,待恢复如常,他说:“你今日将抄几篇过往科考的文章,抄不完就留在东宫里歇息,明日继续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