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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就被当成男子培养,穿不来女子复杂的衣裙。 卫璟好似将这件事当成闲暇时的乐子,每日都会亲手帮她换上女子穿的裙子,偶尔起了兴,就将她扔到锦衾薄被里。 她自然不乐意,爬起来便要躲,卫璟也不恼,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拽下拔步床边的帷幔,并上她的手腕扣在背后绑起来,“爱卿别急。” 盛皎月最怕那种失控感,真是将你压迫的无处可逃。 她回过神,明眸里逐渐有了光彩。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她便同云烟说:“把帷幔撤了吧。” 云烟诧异,“好端端为何……” 盛皎月蹙起秀气的眉,闭上眼缓声道:“撤了吧。” 云烟瞧见她脸色不大好,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是。” 今日太子殿下便要同顾青林等人去千禧寺拜佛诵经,祈福来年风调雨顺。 她难得能休息一日,打算出门转转。 盛皎月刚换好衣衫,家中奴仆气喘吁吁跑到她的院外,急匆匆来传话,“二少爷,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等许久了。” 盛皎月一愣,“太子?” 奴仆缓了过来,“殿下正要启程去千禧寺,不能误了时辰,您快些上马车吧。” 盛皎月脸色微白,昨天下午,她分明在书房同太子提起过家中有事恐去不成千禧寺,怎才过去一夜,太子就变了卦。 奴仆催得着急,盛皎月不得已随她去了盛府门外,曹公公见了她又是眉开眼笑,“盛公子,您快些请。” 盛皎月抬眸望着眼前的马车,微微皱起了眉。 马匹高大,四驾马车亦是奢华沉稳。 曹公公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冷喝了声身后的奴才,“还不赶紧给盛公子那张小凳子踮踮脚,扶着点!” 不是曹公公对盛家这位娇气的公子哥有偏见,着实是他身量确实不太高,比太子小了两岁,身高却差了一截。 盛家人是舍不得给他吃饭吗?身板真弱。 盛皎月不要人扶,自己爬上了马车。 里头宽敞暖和,还有张铺了棉被供人休息的软塌。鼻尖缠绕渺渺清香。 男人面无表情坐在案桌前,橘黄色的烛火映着他的脸,看的清楚男人线条冷毅的面部轮廓,还有周身不怒自威的冷淡感。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拨弄手里的佛珠,掀起眼眸淡淡扫过他的全身,“坐。” 盛皎月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垂着眉眼。他今日穿着月白色的杭绸长衫,少年骨架纤细,身材匀称的刚刚好,只不过太白了。 唇红齿白,很显幼态。紧抿着朱唇,是有些紧张。 卫璟审视着这张好看的脸,不由自主便被他细腻发白的脖颈吸引,那里好似有股若有似无的甜香,像吃了很多糖的黏腻。 卫璟对盛家派来他身边的人,背地里自是事无巨细查的一清二楚。 少年爱吃甜食,真是罕见。 卫璟目光渐移,看见他偷偷将手靠近暖炉的方向,心底嗤了声,他未免也太怕冷了。 卫璟伸出拇指,敲了两下桌面,“躲我作甚?坐过来些。” 第4章 这就怕了? 精致宽敞的车厢里,点了渺渺檀香。 只不过马车里似乎透进了窗外的寒风,沁着冷意。 盛皎月藏在袖子里细腻瘦白的小手瑟缩了下,默默蜷缩起拇指,攥拳取暖。她悄悄抬眸朝坐在对面的男人望去两眼。 太子这具年轻的躯壳似乎并不怕冷,只穿了件月白色湖绸素面直缀,身形高大,五官俊秀精致。他面无表情撂下手中的折子,掀眸扫过她的全身,漫不经心打量她瘦弱的身躯,坐在榻边的少年薄肩微颤,微拧眉头,不知是怕还是在躲。 怕他?不应该。 躲他?更没有道理。 卫璟先前却又几分厌烦盛家这位不识好歹的精贵少爷,但瞧见他隐约厌倦想躲的神态,也不是个滋味。 他倒有脸嫌恶他? 故而卫璟居高敛下说了这句:“坐了过些。” 盛皎月微微犹豫,待看见太子眼中的冷漠,停顿片刻,只得抬起屁股往他身侧挪了些位置。 单薄瘦弱的身躯也占不了多大点地方,微抿嘴角,清冷如月。 卫璟仿佛嗅到了他身上的熏香,比寻常男子的味道要好闻一些,不教人觉得腻的甜香,若有似无的一缕。他压低眼皮,瞧见少年衣领透出半截白皙细软的颈窝,视线无声偏上,这张如玉的脸也生的极白,窗棱洒进来的金光将她半张脸晒的微红,鼻尖也红。 卫璟的目光就这样在他身上停留稍许,从前他就知道他这位伴读长得好看。 卫璟有一回撞见过盛清越在宫中被人欺负,十二三岁,白白软软,让他的几位表弟骗到荒废多年的冷宫,他们狠狠将他摔到地上,又揪起他的衣领抵在斑驳的红墙,一个个都成了恶声恶气的阎王爷,“不许你再接近太子表哥,知不知道?!” 他太弱了,挣扎的满脸通红也逃不开。 微颤的眼睫,湿漉漉的乌眸,还有透红的面颊,都叫人看的有些呆滞。 太子亲眼看着他的两位表弟,望着他那张漂亮又虚弱的脸,有一瞬的呆滞和惊艳,不见初时的狠毒。 他这张脸,若是日后想以色侍人,也有大把上钩的男人。 不过卫璟一贯恶心断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