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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前夫失忆了 第39节

    “我只是些皮外伤,恢复得很好。你伤及筋骨,可要好生养着。”沈清月叮嘱道。

    “我知道,”薛崇枫努力牵起嘴角,笑了笑,“听崇羽说,你要去许州几天?”

    “是啊,”沈清月看了栀素怀中的孩子一眼,让栀素先抱着孩子去马车上等自己,而后才说,“这孩子可能是许州那边卖过来的,正好我要去许州寻找兄长,就一并带他过去了。”

    “你兄长的事情,有线索了?”

    “有了一点线索,许州有一个人,和我要寻的兄长很像……”

    “是李通判帮忙找到的吗?”

    “嗯。”

    “那就好,”薛崇枫笑容有些苦涩,“李通判是官场中人,权利大,人脉广,找起人来自然要容易些。不像我,也没怎么帮上你的忙……”

    “薛公子莫要这样说,若非是你和薛夫人,我恐怕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会得知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位兄长,”沈清月诚挚道,“况且薛公子为救我,屡次深陷险境,这样大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朋友之间,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薛崇枫看着她一双水眸真诚无限地看着自己,心头苦涩更甚。他掩下眉眼的低沉,强撑着笑容对她说道,“你明日就要去许州了,想必今日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方才程大夫给我看伤才看了一半,我还得再回去找他一趟……”

    “要去许州的事情早早就定下了,今日倒也不忙,待会儿薛公子看完伤,咱们去附近的酒楼吃个午饭,再一起回青川吧。”沈清月虽知薛夫人不愿意自己与薛崇枫多接触,但今日既然遇到,且对方又是因自己受的伤,至今还未好,她若一走了之,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是吃个午饭,又有薛崇羽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

    可薛崇枫却道:“我看完伤还有些其他事情,怕是不能一起用午饭了。”

    沈清月听他说还有旁的事情,便也不强求了:“如此,便不妨碍薛公子了,我便先回去了。”

    “沈姑娘慢走。”

    沈清月觉得今日的薛崇枫对自己似乎冷漠了一些,心中猜测大抵是薛夫人同他说的话他听了进去,所以才与自己多了些距离。

    这倒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自己现在还不知晓得罪了何人,难以预防对方会再次出手,万一再波及他人就不好了。

    沈清月离开后,薛崇羽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你就这么让沈jiejie走了啊?你千辛万苦从家里出来不就是为了见她吗?人家都主动提出来请你吃饭了,你怎的还拒绝了呢?”

    薛崇枫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沈清月的背影,神色黯淡道:“你不是想见桑末姑娘吗?她们兴许还没走,你去外面见见她吧,我去找程大夫再看一下伤口,顺便拿些药……”

    薛崇羽确实挺想见桑末的,没多想便道:“那我去找她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

    薛崇羽一溜烟便跑出去了,薛崇枫垂下眼帘,兀自吐了口气,又转身回去找程大夫了。

    ***

    次日一早,沈清月便带着栀素、绿竹以及桑末和洛杨他们启程去许州了。

    李君屹给她雇了两个高手,苏御那边也派了护卫来接,还是上次护送过他们的胡大哥等人。

    看到熟悉的人,沈清月心里自然放心许多。

    “此去许州,若遇到什么事情不好解决,可随时写信回来,我帮你想办法。”李君屹嘱咐了一句。

    他和沈清月之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和谐关系中,两人谁也不谈及往事,只当做普通朋友一般心平气和的相处。但李君屹心里也知,若非那晚他误打误撞地救了她,并在她找兄长一事上帮了些忙,沈清月恐怕并不愿意见他。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关系,说不清是因为对她的愧疚,还是那份隐藏在心底的悸动,他总是期盼着想见她,看到她时心里便觉欢喜,见不到她时,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偏他又不敢再往前一步,因为在那消失的三年的记忆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曾对她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怕自己一旦表现出主动,便会引来她的厌恶,打破现在难得的和谐。

    沈清月盈盈朝他行了个礼:“多谢李通判,我们这便告辞了。”

    他终也不能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路上小心。”

    沈清月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出发了。

    ***

    许州,衡阳王府。

    姜汀若的贴身丫鬟蕊心自外面打探了消息回来,匆匆回了汀芳苑,同自家主子汇报起来。

    “世子妃,听说世子前些日子派人去凌州接那个沈姑娘和孩子了,算算时间,这两日他们应该已经到许州了,再有三四日左右,他们就能抵达王府……”

    姜汀若将手中的摇着的团扇往地上一扔,柳眉紧蹙:“真是晦气,好不容易扔出去的孩子,怎的叫她捡到了?早知那沈清月能生今日之事,当初就不该救她……”

    自孩子被她弄走之后,世子便将她关了禁闭,不许她踏出汀芳苑一步,她满腔的怨气正无处发泄,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又要回来了?

    蕊心忙将团扇捡起来:“世子妃莫先动气,那孩子尚还不一定是世子的呢。”

    “不是世子的,世子会派那么多人去接?”

    “世子妃您想啊,当初王妃可是派了奶娘和几个人去接孩子的,若是确定那孩子是世子的,直接将孩子带回来便是,那沈姑娘何必跟着一起过来呢?”

    姜汀若美目一动:“接着说……”

    “依奴婢看,一个才满月不久的婴儿,哪有那么好辨认?定然是那奶娘也无法确认,世子才会将大人小孩一并接来,问个究竟……”

    姜汀若嗤笑一声:“一个贱婢生的孩子,也值得世子如此大费周章?”

    蕊心察言观色,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不过是个不吉祥的孩子罢了。前些日子世子从凌州回来的时候,只带回一张破碎的襁褓,说是孩子被扔到山里去了,许是凶多吉少。那会儿倒也没见世子有多伤心,本来这件事能就此过去了,怎的那孩子突然又被人捡回来了呢?”

    姜汀若眼眸眯了眯,忽然想到了什么:“先前世子去凌州的那几日,可曾与那沈清月接触过?”

    蕊心答道:“奴婢问过了,世子在凌州时,确实见过沈清月。”

    “我就猜到会是如此。”姜汀若咬了咬樱唇,恼怒问道,“他们是在哪里见到的?”

    “我问过世子身边的护卫,说是世子喝醉了酒,刚住进客栈不久,那位沈姑娘也住进来了。她在世子房间门口逗留了些时候,世子听到她的声音,便打开了门,还、还……”蕊心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姜汀若。

    姜汀若瞪她一眼,没了耐心:“还有什么?说!”

    蕊心声音愈小了一些:“世子还、还叫她进屋里……”

    姜汀若怫然从凳子上坐起来,瞋目切齿道:“这个沈清月,分明是故意接近世子的!一个已经嫁过人的残花败柳之身,怎有脸耍这样的心思?”

    “可护卫还说,那沈姑娘并未听世子的话,也并未进去……”

    “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姜汀若冷哼一声,“她定是打听到了世子去凌州找孩子的事情,早早有了筹备。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世子亲自去找都不曾找到孩子,怎的就忽然被她捡到了?那孩子被丢在了山林里,定然早就入了虎狼之口了,哪里还能活命?不晓得那沈清月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孩子,企图蒙混过关……”

    “可若孩子真的不是世子的,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如她这般心机深沉,许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早就想好了法子,让世子以为那孩子真的是他的儿子,再借此攀附世子……”

    蕊心深知自家主子多疑,对接近世子的女子都抱有戒心,可这位沈清月到底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世子妃,方才奴婢先您说,这位沈姑娘嫁过人,就算她想攀附世子,恐怕世子也瞧不上她吧。”

    “世子若瞧不上她,为何会在客栈叫她进屋?更何况……”她神情讥诮,虽是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说,“她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第45章 .认亲·?

    沈清月一行人是在离开凌州的三日后的晌午到达许州的,胡大哥先派一人快马加鞭去王府报信,两个时辰后,沈清月他们也随后赶到。

    入了王府,衡阳王妃和苏御已经准备好了滴血验亲的物件,不过是扎一下手指的事情,孩子虽然被扎得哇哇大哭,但好在他的血和苏御的血最终溶在了一起,衡阳王妃大喜,苏御当即便认下了这个孩子,比沈清月料想的顺利多了。

    孩子被扎完手指之后,衡阳王妃便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可孩子一直哭,奶娘怎么也哄不好,桑末心疼不已,接过去抱了抱,孩子一落入她的怀中,很快便不哭了,睁着两只湿漉漉的眼睛,被桑末一逗,竟咯咯的笑了。

    衡阳王妃瞧见这般景象,便和善道:“沈姑娘,我瞧思齐这孩子十分喜欢你身边的丫头,不若沈姑娘在府中多住几天,让这丫头多陪陪这思齐……”

    思齐便是这孩子的名字,寓意“见贤思齐焉”,是一个带着美好期望的好名字。

    “况且你们自凌州赶来,路途遥远,定也十分辛苦,留在府中多歇息几天。许州的景色也是十分怡人的,待你们歇足了,我便叫府中的人带你们逛一逛我们许州……”

    沈清月福身行了礼,恭顺又落落大方道:“多谢王妃款待,正好我在许州还有事情要做,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在府中叨扰几日……”

    说着,又将桑末轻轻拉至身前,她不想抢了桑末的功劳:“王妃,她叫桑末,孩子是她和一位姓薛的小公子意外找到的。孩子与她有缘,她也十分喜欢这孩子……”

    衡阳王妃的目光十分和蔼地落在了桑末的脸上:“你叫桑末啊,你脸上花很好看……”

    今日来王府之前,沈清月看着桑末,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选了茶梅这种花在她脸上作画。

    茶梅色彩瑰丽却不艳俗,姿态优美且兼具淡雅,既能遮盖住桑末脸上的胎记,又让她不失小女孩的清丽俏皮。

    沈清月画完之后,还特意叮嘱桑末,她脸上的花说不定会引来王妃的注意,若是王妃问起,亦或是夸她好看,定要十分礼貌的回应……

    桑末听见王妃果真夸了自己脸上的花,便学着沈清月在马车上教她的话,努力说道:“桑末多谢……王妃夸奖,桑末脸上……有胎记,不好看,怕……惊扰王妃,小姐画的花……好看……”

    后面那句不是沈清月教的,是她自己想夸小姐的。

    王妃听她说话磕磕绊绊的,以为她很紧张,便笑着宽慰了两句:“好孩子,莫紧张,花好看,你也好看……”

    桑末害羞地低着头笑,忘了再回应一句“多谢王妃夸奖”……

    沈清月便替她解释道:“王妃,桑末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许是因为脸上的胎记才被抛在深山之中,我自前几个月回青川老家时才遇到了她,便将她养在了身边。她才受启蒙不久,话说得不太好,礼仪规矩也懂得不多,还望王妃见谅……”

    “原是这样,”王妃了然,看向桑末的目光也多了分怜惜,“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沈清月毕恭毕敬道:“是啊,不过若非桑末长在深山,与山中凶兽为伴,深知凶兽习性,怕是也不能顺利的从狼窝中救出孩子,这一切,都是因缘……”

    王妃听着觉得很惊奇,原以为桑末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如今听来,却是个身世经历非凡的。

    再认真瞧这小姑娘,虽身形瘦小了些,但身上确实多了股寻常姑娘家没有的劲儿,一双眼睛清澈分明,却也隐隐透着一股子不羁的野性。

    王妃难免对她感兴趣起来,抬手唤她:“桑末,过来,叫本王妃好好瞧瞧……”

    桑末看了沈清月一眼,沈清月鼓励道:“去吧。”

    桑末便抱着孩子,走到了衡阳王妃面前。

    王妃眉慈目善,语气温暖和煦,问她:“桑末啊,你是不是很喜欢思齐这孩子?”

    桑末点点头:“喜欢。”

    “那你觉得我们这王府好不好?”

    桑末眨了眨眼:“好。”

    “那你想不想留在王府,一直陪着思齐啊?”

    王妃此话一出,叫沈清月等人都愣了一瞬,齐齐看向了桑末。

    沈清月没想到王妃竟然想将桑末留在府中。

    可在王妃看来,桑末虽然身世奇特,也不过是沈清月身边的一个丫鬟,她想将这个丫鬟要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沈清月却担心桑末会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倒不是因为王府不好,而是在这规矩如山的府中,以桑末还未完全驯服的性子,留在这里着实不是个好选择。

    桑末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不太明白王妃刚才话里的意思,便求助似的看向了沈清月。

    沈清月便放慢了言语,不疾不徐地又同她说了一遍:“桑末,王妃是在问你,想要一直留在这里陪孩子,还是过几日就随我们一起回山庄去?”

    桑末这才大懂,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沈清月和桑末,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舍不得青川大山,说道:“我想回去……”

    王妃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