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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璟是没想到魏珩会如此直接的提起当年之事,所以他才会愣住。但其实,他心中对魏珩母子,的确也是没有恨意在。 所以微愣过后,魏璟又恢复了平静。 他只说:“早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就算查出真相,也不能挽回我母亲一命。”说罢他垂头,又轻轻吹起茶水来,以此来掩盖自己脸上的表情。 但魏珩已无需再看他表情,他通过他的态度,已经基本能确定一个事实了。 魏珩手从石桌上拿下,搁在了腿上,他则紧紧攥起拳头,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悲愤。 面上仍是无丝毫异常,他继续接魏璟话说:“可陶姨娘毕竟是枉死,若背后凶手不能得以正法的话,想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得到安息。” 魏璟仍在低头吹着茶面,茶水缭绕的雾气,浸湿了他的睫毛。 魏珩只继续说:“何况,这不只是一条人命的事,这背后还牵连着更多。正因父亲认为是我母亲害了陶姨娘,他才一怒之下背叛了先太子。自此他担了一个背叛旧主的罪名日后遗臭万年不说,他也间接害了无数人命。” “当年那场屠戮……无数的忠臣良将……都在屠刀之下丧命黄泉。大公子可以不查,但我却不能不查,因为当年死的那些人,都是我的亲人。”魏珩最后“亲人”二字,咬得极重。 但这二字,却如刀刃利器般,狠狠扎在了魏璟心头。 亲人……母亲又何尝不是他的至亲之人? 他到如今,都仍清晰记得那日的场景,记得母亲对她说的话。 母亲说,其实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母亲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这辈子结局多半是不会好了。可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她只能勇敢的一直走下去,她没有别的法子。 她也回不了头。 母亲说她该死,但又不后悔当年的那场邂逅,那样的深爱一场。 从前还小的时候,魏璟只觉得母亲临终前说的那句“深爱一场”的对象是父亲,但渐渐长大后,他才日渐明白,或许是另有深意在。 但母亲已经死了,再追究那个深意早无大用。所以这些年来,魏璟并不愿沉沦在过去,他努力的从母亲服毒自杀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还是想日后能够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把日子过下去的。 他不会争也不会抢,他只想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如今,旧事再重提,魏璟也并没他想象的那么坚强。 他似乎做不到真的置身事外。 外面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而魏珩知道他已话点到位,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若魏璟能自己想得通,同他联手,他们二人一起铲jian除恶,还当年之事一个真相和清白,这自然再好不过。但若是他不能,魏珩自也有别的办法。 今日的目的,只为试探。 * 这几日长公主频繁出入谢国公府,外面都在传,说是魏国公府即将同谢国公府联姻。 对此,谢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这些年来,女儿尚未婚嫁一事一直都是她的一块心病,若能将她嫁到一个如意郎君,这自是再好不过之事。 那静华长公主虽没明说,但近些日子来频繁走动,俨然已能说明一切。 如今外面传的那样热闹也好,至少如今声音传出去了,后面魏家就算没这个意思,怕也得考虑一下了。 谢端嬅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所以这些天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 日后她“走了”,哥哥她倒不担心,总有嫂嫂同侄儿们陪着他,他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死而一蹶不振。而母亲……谢端嬅不敢保证。 但她希望母亲能一直好好的,能坚强的度过那个“难关”。 “娘,自从爹爹走后,您最在意的就是女儿的亲事了。如今不管魏家是怎么打算的,但既有这个意思,也算是女儿有人家要了。所以,这也算了却了您一个心愿。”谢端嬅一边说,一边伏在老夫人膝上,她语气轻轻的,“娘您知道的,女儿这些年来心意从未变过。可为了不叫您cao心,女儿愿意和个还不错的人定亲。” “只是……日后女儿不在您身边了,希望您能够不要太伤心,要一直都好好的。您要好好顾着自己身子,您还有兄长,还有侄儿侄女们陪着您。” “嬅儿,你今日怎么说这些?”老夫人只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以为是女儿就要定亲嫁人了,是临嫁前的不舍,所以也就没想太多,只是笑着道,“都在京中,日后你我母女能常见面。怎么叫你说的,像是你我母女就要久别一样。” 谢端嬅则说:“那也不一样。日日相伴,和偶尔见一次,能一样吗?” “可女儿家大了,总归是要嫁出去的。那魏家的景行我可太满意了。”又说,“如今是咱们家高攀了人家,你又还年长他一岁,日后去了人家,定要多多懂事一些。夫妻之间没有不摩擦的,若你们吵了架,也要懂得退一步。” 谢端嬅则说:“若是嫁御兄,他便不会要我退让。” 谢老夫人也无奈:“可他已经不在了。嬅儿,他早没了十多年,你不能总活在过去。” “嗯,我知道。”谢端嬅埋首在母亲胸前,再多的话她也没再说。 * 魏谢两家频繁走动,很可能要联姻一事,近日来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