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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周妙宛眉目清明,“我只是觉得,偶尔拜拜佛也挺好的,能让我听清自己的心声。” 她原本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希不希望这个孩子来到她的腹中,但当她跪在蒲团上时,心里所想的是菩萨千万保佑喜脉是误诊,她便知晓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回屋后,周妙宛补了很久的觉。 昨晚折腾得一夜未眠不说,情绪的剧烈起伏也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是以,她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她打起帐帘,支起睡得有些痛的脑袋,自个儿揉着后脑勺。 凝夏进来扶她起身,笑道:“好小姐,您可快睡了一天一夜了。” 周妙宛只觉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她嘟囔道:“是吗?我怎么觉得更累了。” 凝夏替她捏着肩膀,“这是为何?可是小姐没有睡好?” “也不是,”周妙宛有些无言,“就是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跑了一天的马,可累了。” 凝夏笑得差点没直起腰,她给周妙宛脚上的冻伤重新搽了药,换上新的罗袜裹上,才扶她下床。 “也就梦里跑跑了,”周妙宛看着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脚丫子,现在走路都有些难,遑论骑马。 “等咱离了京城,去封地的路上,小姐就可以骑马啦,”凝夏道:“所以小姐要快快把脚上的伤给养好。” 周妙宛点点头,继而发现有哪里不对。 怎么一觉醒来,凝夏这小妮子倒成熟起来了。 听得她问,凝夏羞赧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是奴婢之前太不懂事了,昨日里奴婢去找万嬷嬷请教了很多事情,以后一定更能帮到小姐。” 凝夏想立起来,也挺好的,周妙宛莞尔一笑。 久违的日头出现了,周妙宛很珍惜这难能可贵的阳光,叫人搬了躺椅到院子里晒暖。 她扬起头,手背搭在眉骨处做了个棚,便敢直视冬日不甚刺眼的太阳了。 再过两天,她就要离开京城了,不知那荆州的太阳,和京城的会有什么区别? 没晒多久,宫女幼柳来通传:“王妃娘娘,连大夫来请脉了。” 一身布衣的连云帆提着药箱来了,手上还提着个小竹笼。 阳光下,周妙宛微眯起眼,问他:“平安脉一般不是隔日来诊吗?” 这么冷的天,连云帆居然走得满头大汗,他呵呵一笑,道:“忧心娘娘的身体,不免勤来些。娘娘昨日的脉相……” 周妙宛懂了他的意思,使了眼色让下人退下。 连云帆把手上的竹笼提了起来,周妙宛这才看见里面是只蛤\蟆。 她颇为惊奇,“本宫的脉相,难道要用它来解?” “昨日在下查阅古籍,从书中找到了一种判断女子是否有孕的方法,”连云帆道:“未免冒犯王妃,在下想先同您身边的嬷嬷商量一下。” 周妙宛心下暗自点头,这连大夫年纪不大,做事倒乖觉。她叫来了万嬷嬷。 万嬷嬷听了连云帆的说法,微微点头,她对周妙宛说:“奴婢以前在庄上也听说过这个法子,据说还蛮准咧。” 周妙宛点头:“那一会儿试试吧。对了,连大夫,你可随王府一道去往荆州的?” 连大夫忙应道:“回王妃的话,在下独身一人,并无家室,此番是要走的。” 那便好,周妙宛命人给连云帆封了一个大红封,“日后,还多劳您照应了。还是同昨日一样,确凿的结果出来前,希望您不要外传。” 最主要的是,昨日她并没有吩咐他什么,今日他就带着解决的法子主动来了,日后多加笼络,是堪用的。 连云帆得了银子,喜笑颜开,谢了恩便退下了。 而万嬷嬷捏着那蛤\蟆,伴周妙宛一道去了净房。 万嬷嬷还笑道:“也难为这连大夫,冬天巴巴地给您寻来只还没冬眠的蛤\蟆。” 这法子需要等上三四个时辰才能奏效,周妙宛心里一时还有些紧张,捏着手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走。 她打趣着自己:“若我是个男儿,春闱等放榜前,只怕成宿都睡不着。也不知连大夫的法子准不准呢。” 万嬷嬷便道:“村里人请不起大夫把脉,都是用这个法子的,大都是准的。” 于是周妙宛心下稍安。 数个时辰后,万嬷嬷仔细看过了那只蛤\蟆,并无异样。 她并不知周妙宛的想法,见此结果,还颇有些惴惴地说:“娘娘,您应当不是喜脉了,不过您别担心,您还年轻,身体康健,日后总会有好消息。” 周妙宛听了,悬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重重落下了。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神仙显了灵,周妙宛琢磨着,打算晚膳后再去好好上支香还愿。 这回她刚到佛堂,就看见蒲团上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赵青岚。 她身量单薄,双手合十于眉间,闭着眼,一副虔诚的模样。 周妙宛没有打搅她,等她磕过长头起了身,才走到她身边。 见来人是她,赵青岚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娘娘也信佛。” 周妙宛没说话。 在佛祖的地盘上,她不好直言自己的大不敬的想法。 赵青岚又道:“前几日,府里盛传娘娘您身体不适,今日得见您身体康健,婢妾也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