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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已无法分清到底是当初爱的太深,还是被伤的太深而到今天还念念不忘。 我面无人色的回视钟俊海,原来他都知道。 可我也不想追究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送我回去吧。”我无力的靠在位子上。 钟俊海没有动,他不再看我,目光投向车窗外,在昏暗的灯光中沉寂了片刻。 “秀妍,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拉你出来吗?”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和缓了许多,“我想让你走出那堆阴霾,你在里面埋得太久太深了。你总说自己没人要,可你有没有真正问过自己的内心,你的眼里何曾真正看得见别人。” 我怔住了,这一直是我扪心自问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 “人生短短几十年,会遇到一些人,也会不得已的放弃一些人,只有做到拿得起,放得下,你才能真正去拥有。你看看你现在,嘴上跟人油嘴滑舌,内心却拒人千里之外,固执的哀悼一段不值得你珍惜的感情,任时间一年年的流逝而不自知,不觉得自己很傻吗?” 仿佛被击中了心事,我顿时哑然。 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这些道理其实自己也明白,但是此刻经另一个人的嘴巴说出来,似乎更具有震撼力。只是,我从不知道他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在我心里,钟俊海一直是个对什么都胜券在握,满不在乎的人。 我蓦地发现自己鼻子有些发酸,暗恼自己的矫情,轻轻吸了口气,想吞咽掉那一点软弱,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在异常寂静的空间,我的每一丝响动都不会逃过他的耳朵,他在昏暗的灯光中掉过头来扫了我一眼,喟然说出了最后一句:“人只有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我终于想到要回应了,清了清嗓子,望向他,“你呢,你做到了吗?” 心里忽然掠过温静所说的那个神秘女孩来,忍不住想借此机会盘问,我被迫在他面前显示了脆弱的一面,多少有些不平衡。 钟俊海原本俊秀严肃的脸上一下子打散了凝重,重新换上惯有的笑颜,“好好谈你的问题,怎么又扯上我了?” 我不服气道:“这样很不公平!” 他睥睨着我,“世界上的很多事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这些道理是不是你从自身的经验教训中归纳出来的呀?”我狡猾的婉转相问。 他似乎忍着笑哼了一声,单手作了个打住的动作道:“别妄想从我这儿挖出什么八卦,我不吃这一套。” 我气愤不已,缩回自己的位子上,闷头不再说话。 钟俊海连瞅了我两眼,才笑吟吟道:“好好把心情收拾一下,我们就进去,忘了相亲那回事罢,就当是纯粹来玩的,难得你mama也支持。” 我鼓了半天嘴,终于还是扑哧一声漏了气,心里却感觉松快了许多。 跟钟俊海在一起,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他小时候就是个很好的玩伴,现在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 13 值得纪念的一天 我去过的酒吧很少,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这大概和以前跟的老板有关,他不喜应酬,尤其是光怪陆离的娱乐场所。我爱屋及乌,自觉自愿的将此条作为禁忌拉到自己的准则中来,因此几乎不染指任何与之相关的地方,虽然感情没有开花结果,但有些习惯却无形中保留了下来,懒得再改。 酒吧给我的印象永远是喧嚣,嘈杂,任何人置身其中,都可以放肆的张扬自己的个性,借着灯红酒绿,扯下一切累赘的面具,用金钱去买醉,即使只是一晚的轻松,也是瞬间的释放。 所以当我跟着钟俊海走进这间门面小小的酒吧,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昏暗灯光和迷离的人群时,心里还是掠过了一些小小的惊讶。 整个吧间不大,暗红色的基调配着简洁明快的装饰,深色的木质桌椅,看似随意的隔三叉五的摆放在各处。九点还没到,来客不顶多,但也占去了近一半的位子。低低私语的人群,时不时传来浅笑声声。耳朵里萦绕着柔美的《致爱丽思》,一拐眼,原来角落处有架钢琴,一个长发美眉正沉浸其中,弹得如泣如诉,虽然乐曲老调了点,但比起要人命的摇滚,这样的气氛已经很令我感动了。 钟俊海一亮相,就有好多人高声和他打招呼,看来确实是他们的专场,即使声音大点儿,也不会引起旁人的反感。钟俊海颇随意的一路走过去,笑意盎然的应付着各路问候。大多数的寒暄都没什么新意,无非聊聊天气,谈谈近况,说说故人。我是作为他的昔日同学兼现任同事被介绍的,众人虽然免不了好奇,但碍于新人,即使想开玩笑,也得把握一点分寸。我知道微笑是最好的武器,所以一味挂着笑,向任何套近乎的人点头示意,其余就不归我管了,反正不认识。好像也有人偶尔提起温静,钟俊海只是淡淡的带过,并不多作解释。 我们在角落的一个二人座的圆桌前坐下,即刻有服务生殷勤的先奉上清茶两杯,紧接着问喝什么酒。 钟俊海问我,“你能喝么?” 我虽然很少喝酒,但来了酒吧还滴酒不沾,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便道:“来点啤酒吧。” 于是钟俊海点了两扎啤酒。 他扯起笑容对我说:“今天再跟你做回黄花鱼。” 我不禁莞尔,眼光好奇的穿梭于吧间的各色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