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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揭开绳扣,最先掉出的是一页信纸。 细细的展开,上面是极潦草的字,写得很密,严佳认得那是方振乾的笔迹。 她默默的研读。 “佳佳, 现在是凌晨四点,窗外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风,奇怪,世界仿佛停顿住了。 只有当想到你也在这个城市的时候,心里才又觉得充实起来。只是,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提笔前,想到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握了笔,又不知从何说起。 人,真是复杂的个体,以为很了解自己,可是,突然会在某一天,某一点,发现另外一个自己,陌生的,但是更真实的自己。就像我们的分别,比我们的结合更让我刻骨铭心。 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抑制住一次又一次想要去找你的冲动,告诉自己,要给你时间。 我从各个渠道去打听你的消息,了解你的情况。 一年后,我以为你已经能够忘却我带给你的伤痛,至少,已经淡化,于是,我出现在了你面前。 你没有逃走,这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能看出你刻意伪装出来的凶狠,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接近,所以,我小心翼翼的等着,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以为总有化开你的那一天。 可是,我错了,你的眼泪震醒了我,让我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自私,自私到连你想过新的生活的机会都不给你。 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追悔莫及’。 现在说这些,你是不是又在笑我?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这个城市,在这里也能生活得很好。既然这样,我离开,把属于你的安宁还给你。好在杭州,从来都不是我的目的地。 你的小屋我已经替你买下,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请不要再拒绝,就当是帮我一次吧。 只要你过得好,我愿意放手,这一次,是真的了。 方振乾。” 严佳可以掩饰内心的颤动,但无法掩饰脸上的泪水, “他去了哪儿?”她哽咽着问,顾不上擦一下眼泪。 林蕾微耸耸肩,“他没说,自从他请辞的那天开始,他的行踪已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停顿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不过,我刚才跟他一起出来的时候,听到他对司机说去机场。” 严佳猛然站起来,丢开一切,飞奔了出去。 林蕾没有拦她,靠在椅子里若有所思。 人是迟钝的动物,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去珍惜。 严佳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直奔机场,一路上,在她的威逼下,司机屡屡险闯红灯。 “不能再快了,小姐,被抓到我麻烦大了。”的哥无奈的对这个有点疯狂的姑娘解释。 严佳不停的拨方振乾的手机,一声,又一声,始终没人接听。 他居然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 终于到了机场。下了车,严佳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从门口一直扫到候机大厅。 看到背影略像的就冲上去喊,一直奔到安检门口。安检人员拦住了她。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严佳隔着安检门拼命像里面张望,没有,哪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沮丧的出了机场,严佳站在茫茫的人海里,像个迷路的孩子。 一抬头,有架飞机怒吼着翱向蓝天,她将手圈在嘴上,对着那飞机不管不顾的喊:“笨蛋!我原谅你了,笨蛋----” 她的声音被隆隆的引擎声盖过,显得苍白而无力。 飞机很快就湮没在云层远端。 42(完结) 又一个圣诞将至。 严佳落寞的半倚在床上,电视里一如既往的放着不知所谓的剧本,她味同嚼蜡的看,时不时随电视里的台词笑两声,以掩饰一屋子的凄冷。 阿菊已经搬了出去,她和唐波合买了一个二手房,虽然小一点,旧一点,但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严佳也换了一份工作,没有高升,只是因为无法在林蕾那里继续呆下去,太多的事解释不清,又挥之不去,只好离开,让一切停止。但和阿菊还是有联系的。 在方振乾离开的头一个星期,她打遍了几乎所有有可能知道他下落的人的电话,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陈立伟。 对方给她的回答是一声长叹,“他自从离开我这里后,没再跟我联系过。当初他不听我劝,死活要去杭州,现在倒好,连人都丢了。严佳,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方是曾经出了点问题,但他对你的心,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也找过方振乾的弟弟。 方振坤反应最大,“什么,你们离婚了???我哥怎么没跟我提起呢?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他偶尔会给我来个电话的。你要我传话吗?” “还是不用了。”严佳怏怏的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跟他说自己回心转意了? 当一个人存心要躲起来的时候,确实很难找到他。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严佳懒懒的爬过去拿起来接听。 电话是阿菊打来的,约她出去买家具。严佳想反正也没事,便答应了。 他们在一个家具大卖场碰了面。阿菊照样唧唧刮刮的说个不停,对各种款式,各种材质的家具进行相当烦琐的评估,不厌其烦的和店主讨价还价,并从中感到征服的愉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