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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煲在砂锅里汩汩地冒着热气儿,砧板上躺着鲜嫩碧绿的青菜叶,关海波洗了洗菜刀,有模有样地切着。 方好的眼里又有泪水在打转,今天她哭开了头,简直一发不可收拾,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惹她眼圈发红。 然而,此时的眼泪与辛酸和无奈都无关,而是一种溢满心间的满足。 她轻轻走上前,悄然张开双臂,象每一次撒娇时那样,一声不吭地圈住了他的腰。 从听到门打开的那一刻起,关海波的神经就处于紧绷状态,他强令自己镇定地守在厨房,等她。 今晚,她的任何言行对他来说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只是,今天的方好有着太多反常之举,没有任何征兆就赫然而来的这个拥抱令关海波呼吸渐促,手上的菜刀不得不顿住,浑身的肌rou也绷得yingying的,并不仅仅因为隔了近一周的思念他对她有着无法抑制的渴望,更重要的,是他在期待她给自己一个解释,来打破他心中不断按捺下去,却又顽固聚拢上来的疑团。 手上很湿,他用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那条雪白的胳膊,柔声问:“怎么了?” 方好成功地把眼泪收了回去,慢慢的,靠在他背上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她的脑袋越过他半抬起的臂弯,直探到水池近处,望了望篓子里戚着的材料,嘟嘴道:“你不是说没来得及买吗?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关海波面色略略一僵,强压下心头的失落,轻笑一声道:“我会变魔术,你不知道么?” “魔术师,要不要我帮忙?” 关海波低头,刚好看到她红肿如桃的双眼,心上还是划过一道刺痛,生硬地将目光从她脸上调开,淡淡道:“不用了,你只会越帮越忙。” 方好伸了伸舌头,对他的打击不以为杵,而面颊上因为笑引起的紧致感忽然提醒了她,自己的脸被眼泪侵润了一下午,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心里一凛,她拔脚就撤。 镜子里的那张脸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如此反常,如此异样,一向精明的关海波竟没瞧出什么端倪,实在是她的侥幸! 方好洗了把脸,又化了个淡妆,才看上去精神一些。 煲汤是个漫长的过程,即使有炖汤宝帮忙。方好在厨房内外来回折腾,显得很有家庭主妇的勤劳模样,可相形于关海波的有条不紊,她十足一个无事忙。 每一次她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里都会油然而生期待之意,仿佛她这一次开口,就是为了解开他心中缭绕的困惑。 希望一次次落空,他还是说服自己,再等等,也许,也许下一秒就可以,他一向知道,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 只是,每次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眸都会黯淡下来几分…… 等不及开饭,方好就已经饿了,所幸饼干盒里还余了半包太平苏打,她拿出来跟关海波分着吃。 “复习得怎样了?星期一考试有把握吗?”他闲闲地问她一句。 “呃?”方好心里咯噔一声,思绪象洪水一般泛滥过来,轰然将她湮没,她终于彻底回到现实里来了。 她居然彻头彻尾忘掉了自己那人命关天的考试!! 更要命的是,她的课本以及浓缩的精华都已经不知去向!也许是丢在了见林娜的那片草坪上,也许是忘在了闵宅,也许是拉在了哪辆车上,今天下午,她踏足的地方实在太多! 她倏然而变的脸色让关海波心里沉了一沉,“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扭头慌慌张张就往房间里冲,这种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连个可以发牢sao的人都没有。 翻箱倒柜的结果是找出来一本上半册的教科书和全套历届模拟试题,方好呆呆地望着桌子上她目前仅有的资产,就凭这两样法宝,她能过得了关么? 她握着手机,犹疑不定,要不要给闵永吉打个电话问问,她依稀记得自己在他家门口捡东西时还瞄到过她的资料的…… “出什么事了?”门口传来关海波充满疑虑的声音。 方好一惊,慌忙掐断了正在接线中的手机,无措地往桌上一放,掩饰道:“没,没什么。” 这么一紧张,人也清醒了不少,暗恼自己脑子进水,差点就犯糊涂,为了这样的小事再去把闵永吉扯进来,不是没事找事么?! 关海波带着深意的目光射向她仓促丢下的手机,又扫了眼她恐慌甫定的脸,眸中渐渐起了一丝阴骘,他默默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方好并未察觉他的异常,她全身心地为自己功亏一篑的考试犯着愁。终于,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听说把全套试题都背出来然后考及格的也大有人在,别人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无非是再多花点时间而已,今天晚上,再加上明后两天,怎么也能匀出30个小时来,她也玩一回“士兵突击”,她陈方好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创造过奇迹,这次好歹也整它一个出来…… 晚餐终于就绪,方好已经接近虚脱,她成功地往自己脑袋里塞下了100多个生僻词和30句特殊句型,小心翼翼守护着它们,唯恐一个不留神,走丢几个,于是连说话都谨慎了许多。 关海波兴致也不高,除了偶尔给她夹一两筷子菜,问问咸淡外,几乎没有多少闲话,这顿饭吃得异乎寻常的沉闷,关海波探究而又复杂的眼神问题在她脸上瞟过来又瞟过去,面色也是越来越阴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