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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这个“小师妹”是冒牌的,但因为在所有人中年纪最小,性子也最耿直,每每搞活动都少不了给大家添些精彩的笑料,甚得众兄姐的喜爱。徐承当年最大的爱好就是不露声色地逗这位同乡小师妹的开心,往往别人已经在嗤嗤坏笑了,岚岚同学还兀自蒙在鼓里。 一年半大学混下来,岚岚成绩惨烈如故,连情商都没有显著进步,最开心的事也不过就是跟董晓筠一起逃了辅修课在学校cao场上晒着太阳嗑瓜子、聊八卦。直到大二上半学期,她突然收到某位“师兄”递来的情书,一时心慌意乱兼春心萌动,这才脑袋开了壳,觉得在大学不谈场恋爱实在是愧对平生。然而,鉴于对方长得实在有点抱歉,她最后还是很抱歉地拒绝了。 后来…… “我上个月刚回Z市,以后就在Z市工作了。”耳边传来徐承的声音,一下搅乱了岚岚越飘越离谱的思绪,目光掠过徐承的脸时,不期然抓住一层薄薄的尴尬,转瞬即逝。 “啊!真的呀?”岚岚无限讶异和惋惜,“上海多好啊,发展机会那么多……” 徐承研究生毕业后先进了上海的某家研究所工作。一年后又被一家外企挖走,再然后,他的光辉事迹就彻底淡出赵岚岚的视野了。 岚岚的遗憾口吻令徐承有些不舒服,但并未在面上表露出来。而岚岚也将本应用在相亲面谈中的各式问题原封不动都搬到了此处,很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那你现在哪家公司?” 徐承也没想瞒着她,“德克。” 岚岚震愕地连下巴都要垮掉了,“天!那是我们最大的客户!我在MS啊,二师兄!”一涉及公事,她的神经立刻就发达起来,激动地嚷:“快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呢!对了,你在德克具体是负责什么的,是工程部还是生产部啊……” 她要了解的信息实在太多,徐承看她那副经年不变的咋咋呼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指了指楼梯下方的平台,“咱们去那儿说吧,站在这里挡人家的道。” 岚岚边走边麻利地把他报出的一串数字输入手机存好,正待细细拷问,徐承却已经反守为攻了,“你来这儿干什么呢?” 这一问着实将了岚岚一军,她猛然醒悟,支吾其词,“我,那个……咳……来这里是为了……” 仿佛老天爷安排好了似的,身后很配合地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姜伟的声音,带着同样的诧异,却不是对她说的,“你好,James!” 岚岚偷偷龇牙咧嘴,又一个爱走楼梯的来了。 虽说这年头相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要她当着徐承的面承认还是有点难堪的,况且这次的会面又是以我方“失利”告终,无论如何她都觉得有掩盖的必要。 于是乘着那两人打招呼的功夫,她连身子都没转,仓促地对徐承挥了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哈!下次一定请你吃饭。拜拜啦,二师兄!” 匆匆跑下楼梯,就此溜之大吉。 徐承只不过眨了下眼,那个热热闹闹的小师妹就没了踪影,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扬首,恰好捕捉到姜伟脸上一丝微妙的尴尬,再回想刚才看到赵岚岚面庞上的酡红与赧然,立时顿悟,脸上的笑容经久不退,诙谐地调侃:“世界真小啊!” 姜伟对这位才来不久的新同事的打趣心知肚明,也不多语,干笑笑道:“我先走了。” 3. 徐承的烦恼 一进门,富大明就以一个夸张的拥抱上来迎接徐承。 徐承赶忙闪到一旁,嘴上笑道:“怎么搞起这套rou麻的形式主义来了。” 富大明扑了个空,甜蜜的笑容丝毫不减,“哥们儿,欢迎归来!”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娴熟地对击,显示出多年的默契。 “回来跟爸妈一起住还是另租房啊?”富大明问。 “一个人,住我爸妈那儿。他们都在加拿大给我哥带孩子呢,短期内不会回来。” “呵呵,过得挺滋润呃。” 富大明是徐承的发小,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校同学。当年还住在石皮巷的时候,左邻右舍有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没事成天在一起疯玩。富大明和徐承是其中最为活跃的两个,什么滚铁箍,鞭陀螺,打沙仗,甚至连女孩子玩的丢沙包,跳皮筋他们也都乐意去掺合一脚。在那个物质严重匮乏的年代,属于孩子的快乐似乎反而还比现在要多些。 富大明个子高,块头大,久而久之就成了孩子王,而实际上出馊主意最多的反而是他身旁那个长得比较清瘦的徐承。 徐承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母亲在Z市的某专业学府教英美文学,父亲当时是文化局的二把手,夫妇俩为人随和宽厚,对两个儿子也采取一贯的放养态度,并不似一些望子成龙的家长那样喜欢把孩子看得死死的。而长子徐继完全遗传了父母的优点,不仅乖觉老实,且学习成绩优异,从来不需要父母担心。徐承一直觉得哥哥将来会去当个科学家什么的,虽说后来以技术移民的身份去了加拿大,又娶了个加拿大华裔做老婆——比当初的设想差了那么一丁点儿,也算没白读这么多年的书。而且老大还很有良心,在那边扎根下来后,见早已退休在家的父母在家无人照顾,执意把他们接过去敬孝心。 徐承比哥哥小两岁,却与他完全相反,整个一淘气包,学习不坏也不好。父母倒也不拿他跟哥哥比,只希望他能少在外面惹祸就算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