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95节
日光热烈,望过去一片金黄耀眼。魏砚包下整个驿站,闲时不会有人靠近,街上来往的马车也少下,动静不自觉地放低,只怕扰到二楼内的淮安王。 “不出王爷所料,宫里果然动手了。” 一人自屋内躬身而立,面遮黑布,瞧不清相貌。 魏砚指叩着案,“按我交代给你的做。” “是。”那人应下声,接着道,“属下按照王爷吩咐,将小朝王暗中送入上京了。” 魏砚沉着眼,“隐蔽点,别把那些人惊动了。他们现在对着想杀的是我。” “属下遵命。” “嗯。”魏砚点点头。眉倏忽一凛,给他使了眼色。那人会意,直从小窗跳了下去。 沈瑜卿戴着兜帽到了驿站二楼,环视了一圈,确定没人盯着后才抬手叩向房门。 没两声,门自里面打开。 魏砚站在她面前,低着头,半张脸对着日光,眼底是她的倒影。 他似是早料到是她来了,手臂揽住她的腰。沈瑜卿脚步未动就被他拽到了屋里,扑入他的胸口,下巴撞到一块冷硬的衣料,咯得发疼。 他手臂牢牢禁锢,抱得太紧了。 沈瑜卿抬头,看清他的眼,“我近日出来不大方便。” 魏砚低低一笑,“我每日都在想你。” 沈瑜卿心口滞了滞,却故作漫不经心地转过脸,“想我做什么?” 魏砚露出一抹痞笑,在她耳边道了三个字,沈瑜卿耳根顿时红了,有意推了推他,“我有正事找你。” “等会儿说。”他声音低哑,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来。 第71章 .刻骨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彼时一行马车入了京城,只跟了两名随侍直奔城西宅院。 落脚后,车厢内出一紫袍少年,发束玉冠,脚踩金靴,面目青涩中透着冷峻,不似此时年纪的孩童所有的神态。 “小朝王,王爷交代您先住在这几日,等时机到了再送您入宫。”侍奉的仆从置了木凳到马车下,躬身道。 魏景踩住木凳下了马车,眼环视一圈。此地界人少,落的清净隐蔽。 “三哥可说了何时来看我?”他拂袖往院内走,面色淡淡,有种不同寻常的沉稳。 “王爷说此时小朝王安心住这,那些人眼睛都在王爷身上,还不能将您暴露到面。”仆从恭敬地回。 “三哥是是把我看作孩子了。”魏景到屋先解了外氅交给人挂到架上,伏案提了笔,簌簌落下后折好信纸,把口封上了。 “交给三哥。” 仆从接了信,躬身退出去,迎面阔袍山羊须的老者而入。仆从忙见礼,才缓步退出。 “行止也是为了你着想,何故白白冤枉了他。”殷墟拂袖入内,屋置了木椅,他便随意入座。 魏景含笑唤了声“外祖”,又道,“我自是知道三哥都是为了我着想,步步安排算计,定然不能有半分差错。可隐忍了十余载,又受外祖所教,我心智早不同于同龄少年,不会为三哥拖了后腿。” 殷墟笑两声,“你跟行止小时候可真是一个样。”他追忆道,“若是嫣儿还活着,见到你这个小鬼头又该头疼了。你三哥打小可没少让嫣儿头疼。好在聪明机灵又嘴甜,如若不然,真不知嫣儿能否受得了他。” “我倒有些羡慕三哥。”魏景倒了盏茶水送到殷墟面前,“至少三哥像我这么大年纪母亲是在的。” 殷墟回神,面色淡了,“景儿…” “外祖不必安慰我。”魏景道,“我亦知三哥数年艰辛,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让我活下去,他们都是为了我着想。” 殷墟无声地看着他,这孩子自小早慧,学东西快,是可造之材。有野心有谋略才成帝王,他有心称帝,魏砚便给他铺了路。只是当年之事他始终耿耿于怀,也不知魏砚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 沈瑜卿面朝着外,被盖在身上,遮掩住下巴,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珠。 魏砚给她擦完身送水回来,似是口渴,到案后给自己倒了盏酒水仰头一口喝下。 见她正看自己,晃了晃手中的杯盏,“喝吗?” 他嘴角咧出一道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在提醒方才的旖旎。 沈瑜卿知他想什么,白一眼,“你自己喝吧。”背过身,被角掀开,露出颈后的一片雪白。 魏砚盯着她的背看了会儿,将杯盏的酒全都饮尽了,用袖口拔掉嘴角的酒渍,大步走过去隔着她盖着的被抓住一只。 “不是要和我说正事?说吧,什么事。”他嫌被太厚,直接伸了进去。 沈瑜卿眼睫颤了颤,背后人已贴了过来,微醺的酒气浮在两人周围。 “不做了,再过一会儿我还要回去。”沈瑜卿推他的手,他臂膀锢得紧,指腹只触到烫热紧实的肤。 魏砚纵深状她,“下次什么时候来?” 沈瑜卿眼晃了下,脚趾软蜷缩在一起,唇咬住,“阿爹管得严,我出来怕是不易。” 他抱起她,放到自己怀中,手臂托住她,吻她的唇,“晚些走?” 沈瑜卿呼出气,缓了缓才道:“至多日落,不能再晚了。” 离日落还有一个时辰。 魏砚埋头过去,沈瑜卿眼眸合了合,抱紧他的后颈。 “我还有事要跟你说,你…”沈瑜卿话未说出口,细眉蹙紧,腰上大掌握住,将她使劲往下按。 “漺吗?” 沈瑜卿睡过去时,听到他在耳边低低地坏笑。 再睁眼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沈瑜卿伏在他臂里,他两手扣着她的腰身,指腹在她腰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似是找到什么乐子。 “你做什么呢?”她一开口才觉出喉咙有多哑,又干又涩,难受得厉害。 魏砚臂环住她的腰,“在想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孩子。” 沈瑜卿面色顿时又红了,眼尾掉了泪珠也是红的,嘴硬着,“谁要给你生孩子。” “你不生谁生,难不成还要给我找别的女人?”魏砚在她嘴边啄了啄,“看不出来夫人这么大方。” 沈瑜卿咬住唇,“我当真是有事才来找你。” “什么事?”他问出声。 沈瑜卿缓声道:“阿爹已同意我们的婚事,阿娘看出我的心思,也准我来了。” 魏砚送到里,黑眸盯住她一双眼,“你说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沈瑜卿眼里像沁了水雾,肌肤犹如丹霞红润,终于忍不住再次哼出声。 她轻缓下接着道:“但阿爹要求你要留在上京。阿娘身体不好,她也不同意我远嫁。” 沈瑜卿抿了下唇,素白的手触到他古铜烫热的肤,“我听闻漠北有了人接管,你…”她轻轻道,“你可会留下?” 魏砚黑眸漆漆,对上她犹如淡水的眼,手臂不禁收紧,“卿卿,我不属于这。” “那个位子我已经找到更适合的人接手。帝王之心非常人能有,我一生浪荡,打打杀杀惯了,不愿受那个位子束缚。” “所以你一定要走是吗?”沈瑜卿淡淡地问出声,眼里浓意退了,若无其事地问他。 魏砚低着头看清她的眼,“等这件事了了我就会回去。” “你也知道我阿娘身体不好,阿爹很难放下对你的成见。”沈瑜卿敛了下眼,又轻轻抬起。 魏砚薄唇抿住,下颌紧绷起。 沈瑜卿眸动了下,“阿爹年岁大了,阿兄不在,能陪在阿娘身边的人只有我。阿娘只有一个,可我不也不是非要嫁你不可。” “什么意思。”魏砚脸上彻底没了笑。 沈瑜卿拿开他的手,“魏砚,我们算了吧。” … 回府时日暮彻底降下,绿荷新煮了米粥,端进屋朝案后看了眼,“小姐,天黑了,再看下去伤眼睛。” 沈瑜卿手里握着书没什么精神,“母亲那边吃过药了?” 绿荷不禁看了看她,“小姐忘了,您两刻前问过奴婢。” 两刻前她进来端茶,小姐已问过她一回了。也不知小姐怎么了,自从回府就心不在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想事罢了。”沈瑜卿敷衍了一句,起身径自去了屏风里,“端下去吧,我不想吃了。” 绿荷诧异,发觉小姐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出府是醒柳跟着,绿荷端了米粥出屋就去找了醒柳,绿荷在耳房找到醒柳。 “小姐怎么了?我看小姐好似有了心事?”绿荷一连问了两句。 醒柳依旧没什么多余神色,“小姐的事不是你我能够插手。” 绿荷习惯了她这副冷淡的情绪,点头,“小姐自小主意正,确实你我插不上手。” 夜深了,魏砚缠了她一日,身子本是极乏入夜却又睡不着了。 沈瑜卿睁着眼静静地看向将燃的烛火,火光微亮,在黑夜中轻轻闪烁。 她清楚自己心里有气,一时情急说出那句话,却也是出自她的本心。 魏砚可以放弃上京一切回到漠北,可她有父母双亲尚在,是她唯一的亲人,不能割舍。 … 翌日王氏煮好粥到她屋里,沈瑜卿正在描妆,刚起不久。 “绾绾,阿娘熬了你最爱吃的膏粥,快来尝尝。”王氏摆好饭食一一置到案上。 沈瑜卿披好外衫,“阿娘,我不是叫你待在屋里养病,等我去看你就好了。” “我身体好多了,你别担心我。”王氏盛了两碗粥,放到她手旁,“尝尝,你小时候最爱吃了。以前阿娘不给你做,你就哭着闹着要吃呢。” 沈瑜卿拿起调羹一勺一勺入了口,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