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48节
她抬了头,看清他,走得愈发快。 “你回来了,我有事同你说。”走近,在月光下,四周有昏黄引路的灯火,沈瑜卿才看清他的脸。 眉压着,双眼疲惫,脸上有长条的血痕,胡服不整,胳膊身前的地方都破了口子,像是经过了一番打斗。 “关外出事了?”沈瑜卿猜测。 魏砚点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了下头,没多提这件事,本也没什么大事,他习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声线低哑,“你要同我说什么?” 沈瑜卿张了张口,看他一身的落拓,话又咽了回去,“算了,明日再说也不晚,你先去换身衣裳吧。” 她眼在他身上打量,分明是等了他许久却叫他先去休息。 “你总这样。”魏砚嘴角提了提,眼紧盯住她。 月光下,沈瑜卿抬了头,珠坠的小巧耳珠晃人眼。 她问:“我哪样了?” 魏砚便又笑了,他喉咙滚动了下,“总这般挂记我,我会以为你大约也同我一样。” 沈瑜卿过了一遍他的话,觉得此时的魏砚与以往都不同,她不禁问,“一样什么?” 风吹拂着她遮面的纱,昨夜他咬出的牙印就留在上面。 昨夜到最后闹得僵,她恼怒着将他推开让他滚,是真动了怒气。他无视,厚着脸皮又去亲了一口,才真的走了。 魏砚看清她冷淡的脸,嘴边的笑意仿佛更深了些,眼底却沉着,比夜里的风都冷,“是我闲的,何必同你说这些话。” 第42章 .醋了没你不行。 沈瑜卿眼眸动了下,轻轻拨过耳边的发丝,说:“时候不早了,这事明日再说,我先回去了。” 她走了一步,手腕被拉了下,“你说吧,我听着。” 月光拉长他的影,侧脸在阴暗处,他眼底的暗色仿佛又深了一层。 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昔的浪荡,嘴角一抹笑,若有若无地勾着。 他还拉着她。 沈瑜卿动动手腕,魏砚忽抓紧了下,指腹粗粝,摩擦禁锢着她的肌肤。 “殷先生的药引还缺一味。”沈瑜卿忽视掉他牢牢扣着的腕,眉不禁拧紧。 今日她翻遍所有医书,配了一日的药,却感觉始终缺了什么。到最后一味,她忽想起先生当时制药时提过一句,先生中毒时日尚浅,可殷止已有十余年,仅这些药不足了。 药引不止有涪陵,还要有一味。 魏砚沉下眼,“什么?” 沈瑜卿看着他,“水榕芝。” “水榕芝?”魏砚挑眉,“这又是什么?” 沈瑜卿道:“相比涪陵是极寻常的一味药了,但这药十年前就被收入宫中,各地都不见其踪影。” 魏砚心里思量一番,忽开口,“是让人成.瘾那物?” 是了,他是皇室子,少时在上京自然是知其中一二。沈瑜卿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她点点头,“我现在写信恐还要等上些时日。” “不必。”魏砚看她时目光又深了一层,“我自会安排人去。” 沈瑜卿没说什么,“如此我先回去了。” 魏砚还抓着她,“深更半夜人都歇了,你过来给我上点药。” “你自己不行?”沈瑜卿咬唇别过脸,遮着的面纱轻轻拂动,划过一层漪。 魏砚细细盯着她,鼻尖撑着白纱,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眸子,看人时淡淡的,骂他时冒着火。 他近了一步,反扣住她的腕,将人一把带到怀里,笑得坏,“没你不行。” 沈瑜卿就知道他放荡惯了,骂也不管用,打也不管用,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就喜欢欺负她。 “不去我屋就在这也行。”魏砚看她别着脸,故意撞了她一下,沈瑜卿眼转过来瞪他,魏砚对着正厅抬抬下巴。 “门都开着,进去,我不动你。”魏砚说。 沈瑜卿哼了一声,道:“你敢再动一个试试。” 魏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摸着那像没骨头似的软,他眼与她对视上,牵着唇线,“还挺厉害。” 正厅里没有伤药,魏砚吩咐人将府中备好的药拿过来。 都是些粗糙打好的草药,用布包着,随意地放到一处。 沈瑜卿拿了一包,是头一回见到,“这就是你口中的药?” “不然?”魏砚笑,“这药虽不如你的精致,却也管用。行军时哪顾得上那么多,直接抓一把就擦上,省事。” 沈瑜卿闻着那药味熟悉,想到当初与他并驾时淡淡的草药味,应就是这个了。 他果然没用过她送的药。 沈瑜卿一把将布包扔到他怀里,“既然省事,你自己擦算了。” 她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出走,忽腰间缠上一只手臂,将她往后带了过去。 后背贴靠上他的胸膛,她跌坐到他怀里。 正厅的门敞着,虽没有魏砚的令没有人敢进来,可沈瑜卿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 灯火昏黄,地上映出两人叠.坐的影子。 沈瑜卿揪着他破出口子的胡服,眼刀子朝他飞过去,“不是说不动我?” 魏砚搂着她,“没动你,就抱抱。” 他手向上,摸着她遮面的纱,精准地压在昨夜他留下痕迹的地方,“让我看看退下去没。” 沈瑜卿侧了下头,躲过他的手。她一侧,便看清了他的脸,压低的眉峰,深邃的眸,他眼里映着她。 “看什么,明日就没了。” 魏砚牵了牵唇,“挺可惜的。” “你倒底上不上药。”沈瑜卿被他半搂着,坐着他的腿,几乎侧身都贴到了他怀里。 他腿绷着,紧实有力。沈瑜卿侧坐上面,忍不住想往后动,往后就与他贴得越紧了。 魏砚呼吸重了些,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隔着白纱捏她的脸,“自是上的。” “那你还不赶快放开。”沈瑜卿没好气道。 魏砚眼盯着她,目光凝了凝,看清她眼里的光,忽而笑了,应了一声,“嗯。” 他手放开。 沈瑜卿站稳理了理他方才揉乱的衣裳,看了眼案摆着的一包包草药。 她随手抽了一包打开,“倒是做得不错。” 虽卖相不好,但效用倒也不输于她做的药。 魏砚腿岔着,腰间的刀已置了案上,他肩上伤得最重,豁长的口子,他却像没事人似的。 沈瑜卿手压了些药,走几步站到他面前,她面朝着他,他眼牢牢盯在她身上。 他坐着,她站着。 “不用月兑衣裳?”魏砚斜坐着,黑眸晶亮,似笑非笑地看她。 沈瑜卿从容地拿着药,“左右破成这样,不月兑也无妨。” 魏砚低笑,张开手,面微微仰着看她。 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的肩,她遮面的白纱轻轻拂动,刮过他的下巴,鼻梁。 那只手从他肩上换了地方,移到他胸口。 她微微俯身,一双细眉似蹙非蹙,眼低垂着,卷翘的长睫扇动,像是刮在了别处,惹得人心头发痒。 魏砚的伤处多,沈瑜卿上药费了好些时候。 她直起身,从袖中拿出帕子擦净手上残余的药。 “上完了?”魏砚问她。 沈瑜卿点点头。 再无话了,却谁都没提先回去歇息。 过了一会儿,沈瑜卿先道:“近几日你能不能坐马车去军所。” 魏砚嘴边笑意淡了下来,眼底深幽,“为什么?” 沈瑜卿擦干净手上的药,默了下,淡然地轻声,“秦七快到上郡了。” “怕他知道你我的事?”他盯着她。 沈瑜卿动作顿住,抿了抿唇。 魏砚嘴角动了动,声压下,“还是怕上京那个书呆子知道你我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谁与你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沈瑜卿不忿地瞪他,狠狠捏了两下帕子。 魏砚一双黑亮的眸看紧她,“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不够亲密?” 沈瑜卿骂他,“那都是你强迫我的。” 她眼底是怒的,像极了昨夜的模样。 “无耻!”沈瑜卿将手中帕子甩到他怀里,转身就走了。 帕子是素白色的,现在染了绿上面都是药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