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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襄冷眼道:“你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说正事。现在轮到你了,胖头鱼就没什么异常?” 阮潇仔细在脑海里搜刮了半天,最终肯定道:“在水里淹不死。” 白襄:“……” 她扭头一口吹熄了烛火,一句话都不再跟阮潇说了。 阮潇和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 次日一早,朦朦胧胧中,阮潇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仿佛还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咝”声,某种冰凉坚硬的触感滑过了颈部。 她浑身一抖,猛地坐起了身。 然而四周空无一物。 “醒了?” 她循声而去,发现是白襄盘腿坐在对面的榻上。小黑蛇盘在白襄的手腕,正朝阮潇吐着芯子。 “怎么了?”阮潇还没从睡意中完全清醒过来。 “没什么,”白襄的手指散漫地摩挲着裙角,小声道,“就是做了一个梦。” 她跳下床,握住了逍遥剑,呆呆地望着半开的窗外。 阮潇没有在意,对着桌上的霜华宫“照妖镜”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这镜子虽然不怎么精致,论起照妖效果来也属于假冒伪劣,镜面倒是挺清晰的。 她打开了窗,举起镜子准备借点光线。 就在最后一根发顶的呆毛要被强行按下去的时候,一团淡淡的黑雾出现在了镜子边缘。 阮潇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抹。 不对,这不是镜子上的东西。 她回过头,长街熙攘,天光明媚,并无任何异样。再看时,镜子里的黑雾已然消散了。 阮潇灵机一动,将佩月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你干什么?”白襄警惕了起来。 “看看。”阮潇将那雪白的剑柄对着身后,目光一紧。 果然,黑雾仍在,比镜子里看见的更浓。它缓慢地飘动着,如同长了脚一样,随即,停在了对面的酒楼下。 阮潇立刻回头,只见酒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最诡异的是他那隆起的腹部,将衣衫撑了起来。 一顶轿子在他的身旁停下。 莫天钧撩起轿帘,一言不发地盯着那男子,直到他木木地移动着脚步、坐了进去。 莫天钧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时,只看见了紧闭的窗。 “大祭司。”轿子中的人出了声,低沉冷硬。 “闭嘴,”莫天钧不耐烦道,“再有三日便要去见河神了。” “不可能。”里头的声音道。 莫天钧眉头一皱:“袁青,你莫不是想起来了?” 他掀开了帘幕,只见叫做袁青的男子和身旁的女子并列而坐,二人均是神情恍惚,目光呆滞,手抚着腹部。仿佛刚刚的声音都是他的幻觉。 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出岔子。 莫天钧摆了下手,让抬轿的人跟上。 而帘幕后,袁青涣散的神色逐渐收拢来。他动了动指尖,低声唤身旁的女子:“阿菡。” 他喊了好几声,发现阿菡没有反应。于是咬开了食指,将渗出的血滴覆在了阿菡的手背上,指腹默默地画了两笔。 渐渐地,一缕黑雾竟从阿菡的腹部冒了出来,顺着他的伤口钻了进去。 袁青眉头紧皱,似乎疼得直冒冷汗。但他一声都没吭,直到那黑雾逐渐变细,然后消失。他的手骤然松开,整个人往后一跌。 阿菡的神色渐渐清醒了过来,她侧过头,眼里的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她正要说什么,袁青捂住了她的嘴,默默摇了摇头。 簋镇北部,阮潇和桫椤正在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三年前的事情。 她们和白襄、明觉分头行动,让后二人去南边靠近乾溪的地方。 然而这一路并不顺畅。北部住的基本都是老人,没几个人愿意讲,就算要讲也讲不明白。神木州的方言甚难,阮潇尖着耳朵也听不清楚几个词。 ……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后一户门前。 “哦哟,那有什么好问的?”老头子作势要关门,被桫椤硬生生地卡住了。见势不妙,老头嫌弃道:“你们这样的修仙门派我见得多了,也没几个能做出些什么。真有那好本事,怎的连救死扶伤都不会。” 桫椤正要反驳,却被老头抢了先:“你看看,隔壁吴老太婆家里的孙子前天死了咧,吴老太自己今天早上就咽了气儿。肯定是河神来报复了。” “什么?镇上死人了?”桫椤一震。 “哎呀,死人有什么稀奇。就是嘛……”老头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停住了嘴。 桫椤瞪了瞪眼,摸出了几个铜板。 老头这才继续道:“就是这个月尤其多,这两天都已经有七八个人了。哎呦喂,生死不由人呐。” “怎么死的?”桫椤问。 老头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脸都是黑漆漆的,就跟煤炭似的,而且连心脏都没……”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桫椤盯着他,追问道:“没有什么?” 然而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再没有一丝动静。 “桫椤师姐,他好像死了。”这时,阮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桫椤的手还放在老头的肩上,垂眸时,老头的胸口已然被血迹氲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