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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的这位师尊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正在此时,殿外的白玉台上传出了一阵低哑的嘶吼。 气波带着一股难忍的腥臭味袭来,熏得众人脸色渐黑,更有新入门的弟子甚至弯腰吐了。 “诸位莫要惊慌,是玄武大人来了。”漆奉径自走出了正殿。 阮潇和其他人跟到了门口,只见那巨大的家伙身形如龟,甲上生有金色倒刺,而尾部则是一条长蟒,正在吐着芯子。 阮潇从前读过《山海经》,知道它是灵物,可这周身的气息与蛊雕并无差别,凶巴巴的脸上吊着一双红色的眼睛,令人生畏。 但或许是见过了蛊雕的原因,阮潇倒是冷静了许多。大荒山作为修真门派,养一些这样的灵兽镇场子并不稀奇。 “这玄武大人起码得有两百岁了吧?”若若探头问道。 阮潇扭过头,和她一起看向忍冬,后者挠了挠头,也不知道答案。阮潇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它啊,从大荒山诞生之时就已经存在了。”答话的少女白襄目光悠远,像是想起了往事。 阮潇追问道:“那它平日里都在哪儿生活?” “每座山门都有自己的灵兽。玄武是玄天峰的灵兽,自然是在他们的灵池里。” “那蛊雕也是灵兽咯,”阮潇反应了过来,非常好奇,“它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灵兽以天地之精华为食……”白襄停顿了。她扭过头,这才发现是阮潇在问,神情不太高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站在他们前面的窃双听见了,回头讥讽道:“说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阮潇下意识道:“她本来就知道呀。” 白襄原本心里被刺了一下,听见阮潇为自己说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起来。 阮潇察觉到自己失言,干干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白姑娘见多识广,自然是清楚的。” 窃双讪讪地回过头,不再说话。 只听前方玄武的身旁,掌门漆奉朝盛云起道:“不知为何,玄武大人的龟甲上近日竟生出了腌臜,令他日夜难寐。我上月已试过用法子驱除这黑絮,但过不了片刻便又生了出来。纵观大荒山,只有师弟你的清净术远超他人,还望加以援手。” 盛云起一听,眉头不由紧皱。 “怎么?可是师弟都觉得无法可解?”漆奉微微皱眉,连带着周围的诸位宗师都忧心忡忡。 “那倒不是,”盛云起仍旧面容平静,眼尾轻轻上挑,“不过一桩小事而已。” 漆奉放下了心:“还请小师弟作清净术。” 然而,盛云起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片刻之后,他才轻轻迈开脚步,一步一顿,口中念道:“《老子》曾经有云,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这句话的意思是道能生出万物,世间一切皆归于道,然而道无具象,或存在,或虚无。若要论证,必得从心始。”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阮潇逐渐迷惑起来,她没听错吧?这个世界也有老子?作者加引用了吗? 许是她怪异的目光引起了盛云起的注意,后者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盛云起停住了脚步,淡淡道:“不如,先让今年新入门的徒弟们来试试吧。” 黎原峰峰主皱眉:“盛宗师,这可是玄武大人。让新弟子来试手,未免过于轻率。” 盛云起负手而立:“非也,此乃难得的实践,也可让他们都涨涨见识。莫不是你不相信自己收下的弟子?” 黎原峰峰主微微一笑:“既然盛宗师这样说了,不如让您的弟子先来试试。” “自然。”盛云起不慌不忙。 此时,漆奉道:“既然如此,让我玄天峰也派一人协力完成。白襄,你可愿相助?” 盛云起微微侧身,笑意若隐若现。看来颜面这个东西,在哪里都是最重要的。 此情此景,倒是让阮潇想起了暗里藏刀的实验室。让两个徒弟上前来,无非是想要分一个高下,为自己的师门挣名分。当师父的不动声色、笑意盈盈,却把徒弟当枪使。 余光里,盛云起正凝望着千山浮云,一片清心寡欲。 阮潇叹了口气,扭头朝白襄眨了眨眼,不料收获了一片沉默。阮潇也不气恼,大大方方地上前查看玄武的情况。 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玄武的尾部,巨蟒发出了“嘶”的一声。她的手心里一片湿润,双指一搓,竟然搓出了黑泥。 阮潇睨了一眼,视线顿住。在尾巴靠近龟壳的部位,竟有絮状的黑物,这是菌丝。 “你!你停下!”白襄短促地叫了一声。 原来她尝试着用剑去割下絮状物,然而那东西过于潮湿密集,根部又生在坚硬的身躯上,虽柔软却能避过剑锋。同时,这粗暴的法子让玄武忍不住暴躁了起来,头尾剧烈地晃动,想要远离。 就在玄武差点踩上了白襄时,阮潇拉了她一把。 白襄喘了口气,快速地道了声谢,没有看她。 “你不是会画符咒吗?”阮潇提醒道。 白襄奇怪道:“会是会一些,可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治?玄武生于潮湿的地方,必定要以相反的克制。难不成,是火灵术……” 她一面想,一面画了一张火符,向玄武的尾部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