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页
淮安不敢出声,细细又看了几眼,也没瞧明白。 无聊地一转身,就碰见从苏姑娘房里送了汤药出来文墨。 “你来得正好!”悄悄拉了文墨走远,淮安一本正经地压低了声,“刚刚你可曾在苏姑娘房里见一个荷包?” 他大致比划了一下,文墨点头,“倒是见过一个旧的,苏姑娘一直都带着的。怎么了?” 淮安敷衍了几句,暗自琢磨着,这荷包有分量,应该放的是些钱银吧。 多半是宋公子看苏姑娘清贫,这才借荷包遮掩救济。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咬牙从自己月钱里支取了一两纹银,寻了个机会,偷偷放进了苏锦置于桌上的旧荷包里,又掂了掂重量,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心中无事,自然嘴角上扬。 只不过这半日公子都躲在房里做针线活,淮安又实在无趣,听到苏锦的背书声,将将溜达到她窗前,左一眼荷包没打开过,右一眼位置也没动过。 他晃来晃去又实在憋不住,正要开口。 早就瞧出异样的苏锦放下手中的书,眉目温善,将荷包里的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这是你放的吧。” “嗳,苏姑娘您发现啦。”隐去沈原进房的事,淮安老实交代了一遍始末。 “你并非有意,等改日我见了宋公子亲自向他赔个不是便好。”总归她还有事要与宋致确认,苏锦微微一笑,正要继续背书。 忽听淮安压低了声,“苏姑娘,有件事本来不该小的多嘴,但您人好心善,小的不忍心您被骗。” 他捏紧手中的银两,极为慎重道,“就宋公子吧,以前曾与徐微徐娘子关系甚密。自遇见您以后,就好似变了个人,您若是当真心悦于他,可要多留意留意。” 第31章 .月下有影勾得沈原耳根通红,只得推开…… 苏锦一愣,却也不好解释她与宋致并无情意。 总归也是淮安一片好心。 她温温一笑,没再接茬。 到底是年轻体健,不过几日,杨大夫再来把脉,紧皱的眉头总算平复,苦涩的汤药也换了安神益气方子。 苏锦病愈,沈原自是不能再留在外院。 “姑娘。”如今文墨被温容指给苏锦做使唤婢子,说起话来也比往日更加亲近,“您瞧,主夫刚刚叫奴婢去院里领了给您新做的衣裙。” 她兴致勃勃地学了温容的口吻,“原儿躲过一劫,全都有赖于苏姑娘,这些都是沈府的心意,你且叫她莫要推辞。” 文墨学得有模有样,见苏锦摇头失笑。这才又正经起来,“姑娘,今是百花节,也是咱们公子的生辰,下午去罢萃华阁,晚上大人还要在府中为公子设宴,您可准备了什么贺礼?” 说起这个,苏锦叹了口气,如实道,“只准备了一本书。” 昨她与淮安打听了沈原的喜好,那些金腕饰、玉头冠都不是五十几个铜板能买得下来的。 她思来想去,念及沈原早前曾来问过《文玉恪论》,于是便新买了一本,在上面细细做了批注。 虽是寒酸了些,但眼下她能送的,也就只有这个。 “姑娘有心了,大人曾说学问无价,想必公子定会欢喜。”文墨暗恼自己多嘴,赶紧宽慰补救。 苏锦弯唇,并未怪她。 今晚恩师宴请,前来的非贵既富,况且这几日生病,耽误了太多功课。是以她只打算露面送上薄礼,便回来读书。 “姑娘,您瞧瞧这几套,可有喜欢的?” 到底是要赴宴,文墨挨个给苏锦比在身上看了看,仔细对比了半日,忽得眼前一亮,“依奴婢看,姑娘肤白,穿这套木槿紫最为相称。” 将其余几套一一放进衣柜,粗心的婢子这才发现衬板上还有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水红色肚兜。 “咦?” 想起淮安转交衣裙时的支支吾吾,文墨顿时福至心灵,暗道淮安这小子有两下子。忙将新肚兜连同木槿紫的衣裙一起搭在竹制的屏风上,捂着嘴偷笑道,“姑娘,浴桶里的水温差不多了,您先去泡泡,一会奴婢再进来替您倒水。” “多谢。”苏锦莞尔。 徐徐风起,温柔地吹进一室花香。 待水汽氤氲,浴桶里的人才缓缓起身,乌黑的发梢贴住莹白,水珠滴落,顺着一身冰肌玉骨,悄悄落回水面,荡漾起无数涟漪。 伸手拿起屏风上搭着的水红色肚兜,针脚不似衣裙上那样工整,但裁剪极为合身,像是贴身量过。 苏锦面上一红,有些不自在。 收府里送来的衣裙也就罢了,这会竟然连贴身之物也得经由师公cao办。 她和米缸的米虫也快差不离了。 苏锦羞愧难当,匆匆穿戴整齐。埋头苦读了一上午的课业,才默完新的一篇,便有府内的婢子前来相请。 今日百花节,依例是要在京中的萃华阁,赏花吟诗,普天同庆,共尽风雅。 尤其今日又是沈原生辰,温容便嘱咐了两人要赶在戌时三刻前回府。 萃华阁是京都里最大的花海楼阁,向来只招待世家子女、名流之辈。 阁楼二层,与一层不通,须得从西南方的游廊走木阶上去,便由婢子们引着贵女们上楼入座。 而靠戏台的一层大厅,则全都安排了小厮,好生伺候着一众年轻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