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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铸成的车璧之上,悠悠探出一抹莹白,转而轻轻搭在小厮的手臂。 松石绿的长衫广袖随着郎君俯身,翩然翻飞。 纵然遮了帷帽。 微微风来,也恍似云端仙君入世。 他身量高挑,与五皇女顾执站在一处,也得她抬眸去瞧。 郎君目色冷清傲气,顾执也不恼,好声好气地递过今没飞起来的纸鸢,“沈郎?” 她越是这般讨好的模样,沈原心中就越气。 往日里情意绵绵,好话说尽。 到头来不还是要娶旁人。 沈原沉了脸,说话也不中听,“皇女的郎君可不姓沈,何来沈郎一说。” 纵使他不在意顾执娶谁,可如今世人都说他败给了柳茗,这却是万万不能忍的。 “沈郎,你我自幼青梅竹马,我的心意你还不知么?”顾执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却被沈原轻巧避开。 众目睽睽之下,顾执有些跌面。 她目色一冷,少了刚刚的柔意,口里仍是压低声哄着,“娶他不过是皇命。你且忍忍,再过几日,我便与母皇求旨,允你一同进府!” “一同进府?” 沈原眼中隐隐有了薄怒,只一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微微含了笑意,语气越发温和,“就怕未来正君不肯。” 第2章 .郎君似仙他才懒得与她扯上关系!…… “沈郎管他做甚!” 自顾执定下正君,沈原已有很久没有与她这样笑着说过话。就算今日一同出游,也不过是碍于她皇女的身份。 眼下郎君含笑,远胜春风拂面。 顾执忍不住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面上也软和许多。 美人到底是美人,便是惹人生气,只他一笑,又有谁能气得起来? 顾执的痴意毫不掩饰,沈原瞧着,衣袖一拂,轻轻啐道,“又糊涂了不是,这么多人,你这又是犯什么迷瞪?” 他声调偏冷却又不失温和,好似击玉穿石。听在顾执耳里,心下又爱他几分。 “我就说京都之中,还是沈郎最好。” 趁着沈原不备,顾执悄悄捏了捏他拢在袖里的手指,赶在郎君生怒前又极快地收回,一脸正经,拱手扬声道,“今日多谢沈公子。” 她潇洒上马,仍不忘与周围飞眼过去,末了才看向沈原,嘴角上扬,好不得意。 沈原垂眸,直到那阵阵马蹄越来越远,方抬首嗤了一声。 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去。 苏锦瞧着朱红色大门边角扔着的包袱,心里一叹。只盼沈原目不斜视,待他进门后再去捡来。 吱呀- 刚刚马蹄阵阵,他身后的朱红色大门早就应声打开。 现下门又大开了些。 几个小厮露出个讨好地笑,垂头跪迎着沈原,“公子。” “嗯。” 玉白的靴子方要抬起,忽而又停了下来,“那是什么?” 顺着沈原的目光,着莺色外衫的小厮快走几步,仔细瞧了用手提了过来,“公子,也不知是谁拉了包袱在这。” “说不定又是娘的学生大意了。”沈原也不是第一回 见这情形。 自他过了十五岁生辰,青山书院里的学子便时不时丢些东西在府门,而后再借机来府上。 沈原心中不屑,若她们肯把用在这事的心思花一半在课业,大晋早就人才济济。 而不是如现在一样,愁得娘花白了发。 “公子,那这包袱?” “还是照旧放在门房,免得当真丢了,生出事端。” 苏锦远远站在街边等了半晌,见那小厮提着包袱直直进了府,心下更窘。里面的宣纸总归是要送给恩师的,进了沈府也是自然。 可包袱里还有她仅剩的一点盘缠与印信。 没有这两样,她怕是连青山书院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什么读书功名。 她涨红了脸皮,轻轻叩响了沈府的门环。 “您是?” 与刚刚开门的小厮不同,这会换了个颇为壮实的婆子,苏锦登时轻快了许多,简单说明了来意。 那婆子到底也是在书香门第熏陶过的,虽然模样粗旷,用词倒是恭恭敬敬,不见丝毫势利。 从门房拿来包袱递给苏锦,又好心嘱咐道,“姑娘下次小心些,京都里看着安稳,也是有些贪便宜的主。” “多谢。” 苏锦拱手,递上怀揣多时的拜帖,“如今学生入京,特来先拜会恩师,还望通禀。” “原是书生娘子。” 婆子的话音才落,门里又来了几个衣着光鲜的婢子,温言温语引着苏锦入门。 穿过庭里的假山鱼池,顺着游廊又走过几道门,方才到了一处大厅,匾额上端端正正写了两字,清净。 “姑娘先在此处用茶歇息,大人午睡才起,奴婢这就前去通传。” 苏锦颔首,稍稍用了些茶润嗓,这才仔细打量起周围。诺大的厅里,不见古玩,多的是书籍字画。 几排书架满满当当,竟无一本重样。 便是在阳平的书铺,也不曾见过这么多书。 苏锦起身,小心地站在书架前,一本本瞧了过去。心里更加钦佩沈太傅的学识,上能礼教皇女,下能创办青山书院。 果真是当之无愧的大儒! 目光落在最上排的一册古本,苏锦心里擂鼓作响,有心想抽出瞧瞧,却又怕擅自动了主人家的物件,坏了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