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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这个任务,都是学习委员的,语文老师会把好作文挑出来范读,再分析,抑扬顿挫折腾一节课。这次,语文老师扁桃体发炎话都讲不出了,只能抱着一壶胖大海狂灌,直接安排学生贴作文。 “找就找!”冯天赐把扫把一丢,跑梁嘉树面前来了,简单一说,没想到,梁嘉树答应的特别快,旁边,李佳音笑看两人:“那我也来帮忙好了。” 冯天赐很吃惊,她睁大了眼,这人是心胸宽广还是缺心眼?她不是刚跟班长闹矛盾了吗?居然还能泰然自若地说要来帮忙? 冯天赐一脸黑线。 学校的大垃圾桶在一楼,周天飞快跑下去,回来路上碰上的老张。老张笑眯眯喊住她:“来,周天,正好有点事跟你说。” 是资助的事情,老张三言两语把这事跟她讲明白了,说:“你要是能考上清北啊,到时还有大额奖金,咱们学校出一部分,企业出一部分,例年都这样,继续加油干吧!” 周天有点怔怔的,要说没心动,是不可能的,可她不太能接受陌生人的资助,无亲无故,她要人这笔钱太别扭了,到时再安排个上台发言感谢什么的,她并不喜欢这种万人瞩目。 说到底,青春期那些自尊心像饼干,有时候真的又薄又脆。 “张老师,您的好意我特别感激,就是,我得再考虑下,回去跟我妈商量商量。” 这回轮到老张有点怔怔的,这孩子……多少人想要这个资助排不上,他无奈笑笑:“行,你考虑,老师等你回话。” 教室里,梁嘉树正在帮忙贴作文,当然,他的作文不出意料地也被选出来张贴,他把自己的贴到下面,给周天留的则是个C位。 座位换好了,冯天赐是雷打不动死皮赖脸都要跟着周天的,而梁嘉树也没动,一来他个子太高,只能坐最后;二来,他时常缺课,让他帮带同学似乎没什么必要。 李佳音这次按成绩跟一个叫陈翩的女生坐到了一起。 教室里还没安静下来,有人大叫有没有谁看见我的一个杯子?每次换位,总有几个马大哈不是少这就是缺那。 “啊,这什么啊,恶心死了!”临窗的在那叫,原来,有奇葩男生吃泡面直接撕开塑料袋接热水泡的,水放的少,上课前没吃完,一节课后膨胀得跟大白蛆似的,一眼看上去,非常刺激。 大家就在那起哄哇哇乱叫。 周天从后门进来时,教室很吵,不过她还是一眼看见了梁嘉树,他很高,手虚虚比划着位置,一旁,是跟他低声交谈的李佳音,她手里拿着胶棒和试卷。 很显然,试卷应该是语文课代表给他们的,那其中,应该有自己的。 周天脸色一下变得微妙,只一瞬,她恢复如常直接从教室后排走到自己的座位,冯天赐正扭着头往后瞧,也不怕得歪脖子病。 “真是气死我了,晚一步,这活就被李佳音抢走了。”她撅着嘴抱怨,有点像小女孩跟家长撒娇一样,周天从来做不出这种表情,她不撒娇,连少有的几次哭都是很小心翼翼的。 “班长,”冯天赐比她想的还多,目光交替乱瞟,“李佳音拿着你试卷……” “没什么,让他们贴吧。”周天没有小心眼到这个程度,她掏出笔记本,把讲过的试卷错题誊抄下来。 刚动笔,冯天赐这家伙又不知道怎么了,腾下站起,跑后边去了。 原来,从李佳音手里滑落了张试卷,好巧不巧,附近留下了哪个男生整理抽屉垃圾时弄洒的矿泉水渍,那张试卷掉在水里,李佳音似乎是急着捡,一不留神,又一脚踩上去,挪开时,卷子已经乱七八糟。 女生的直觉总是非常灵,冯天赐凑上去,抢先捡起,一看果然是周天的试卷,立刻不高兴嘟囔:“哎,这是班长的试卷!” 李佳音先是错愕,紧跟是一脸的局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梁嘉树,直摇头,“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女生默默把长发挂到耳后,举手投足间,就是那种很文弱的模样。她忙把兜里的纸巾逃出来,一边挂头发,一边说:“真不好意思,我会给擦干净的。” 冯天赐嘴一撇,暗道谁特么知道你在搞什么,她拎着卷子,上面湿透了一块。 前面,周天已经听到后头的sao动,她慢慢转头,目光在那一瞬间和李佳音对上,只需要一眼,她就知道李佳音是故意的。 这种小把戏,周天本来懒得搭理,李佳音很无聊,她没那么多时间无聊。 周天把笔记一合,往后走来。 还没到几人跟前,李佳音猛地一抬手,做了个下意识抬手挡脸的动作。 班里忽然就安静下来了,很多人看到她这个动作,难免不联想。 周天冷冷看她又慢慢放下手,说:“冯天赐,把卷子给她让她擦。” “给我吧。”梁嘉树却突然出声,看向冯天赐很温和地说,然后,他又慢慢说了句,“不是大事,班长不要放心上。” 是啊,本来是很小的事,发生在平时大家最多佯装生气掐一下打一下就过去了。 但这一刻,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周天不明白李佳音这种人为什么要装柔弱,她真的不懂,她觉得这些真的都是很无聊的事情。 直到后来,周天才明白李佳音从来都是步步为营的,有种女孩子,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可以心机很深沉很深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