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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在讲台上开口:“同学们,咱们班呢今天来了个新同学,不过,话说起来不算新同学,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梁嘉树同学是第一名身份进的附中,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到今天才回到学校。班长?” 他很自然地点到周天,周天闻声站起,老张笑眯眯看着梁嘉树:“这是班长周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她。” “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谢谢。”梁嘉树简单回应。 老张面对这种早熟又早慧的天之骄子,略显尴尬,挥手让周天坐下了。 梁嘉树很快被自己打脸,他又吐了。这次,甚至没来得及出教室门,教室里嗡了一声,周天转头,女生的视线平平地落在他身上,有点探究的意味。 老张这个时候已经走人,学生们等英语老师来看第一节 晚自习。 “王明,”周天喊卫生委员,“你拿拖把到水房回头把地面清理下。” “好嘞!”王明是那种个头不高,但特别敏捷的男生,两臂一撑,直接从凳子上跨过来。 教室的味道不是那么令人愉快,周天让靠窗的同学拉开了窗户。 其实,梁嘉树吐的只是酸水了。 “我陪你去医务室。”周天走到他跟前,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那种,非常非常自然的安排性口吻,老成稳重,和她的年龄极其不相称。 梁嘉树抬头看看女生,他面色如纸,但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很浅:“是班长?” 怎么听,都有点不屑的意思,周天耳根腾下烫了,说也奇怪,她从来不轻易脸红耳热。 女生镇定地开口:“你还能走路吗?要体育委员背你过去吗?” 她的反击很隐晦,梁嘉树捕捉到了,他又看她一眼,先走了出来。 两个好学生一前一后下楼,走到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 “我是吃你的炒河粉,才变成这样的。”梁嘉树突然出声,他在后头,对着周天的背影说道。 女生雪白的脖颈顿时紧绷,她狐疑地收住脚步,转过身,显然被梁嘉树戳到自尊心: “你什么意思?我们家卖出那么多份,同学们从没吃出过问题。” 第2章 梁嘉树看着女生一脸撇清的…… 梁嘉树看着女生一脸撇清的表情,微微扬唇:“没什么意思,只是,陈述客观事实。”他眉毛乌黑,压住一双看不透情绪的眼睛。 青春期的那种尴尬,微妙而剧烈地发酵着。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气氛安静到诡谲。 周天下巴发紧,镇定说:“如果真是我们家炒河粉有问题,我会负责;如果不是,请麻烦你不要到处乱说,毕竟我们家就靠这小本买卖过活。” 说起家里的穷,周天语气寻常。 要不然能怎么办呢?穷都穷了,能掩饰住的吗?这个世界上,贫穷比爱意还要难掩饰。 梁嘉树不说话了,路灯下,女生的睫毛稍稍低垂在挺秀的鼻梁那投下一扇阴翳,他抿了唇: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 男生还是补充了一句。 然而进了医务室,校医询问过后,开药时,周天低声问:“多少钱?” 梁嘉树显然听到了,他笑了声,很短促,灯光下那张白的脸几乎像曝光过度的底片。 他默认周天替付这几块钱药费,而目光,一直轻轻落在女生柔顺的发丝上。她的头发质地很好,充满光泽,像最葳蕤的植物。 “谢谢。”梁嘉树不客气地接过药,“没带钱出来,回头会还你。” “不用。”周天没什么情绪地回答说,“你不是说了吗?是吃我们家炒河粉才这个样子的,提都提了,我不好装傻。” 她真是……嘴巴太厉害,有着远超同龄女生的从容。 两人到楼下时,周天忽然止步,她回头,背后是灯火通明静谧如夜的教学楼。 “你数学满分,我能请教一下数学方面你有什么技巧吗?” 周天问完这句,脸莫名红了。然而女生永远能把表情控制地很好,她冷冷清清的,一丁点儿别样情绪都不会泄露。 “没什么技巧,随便考考。不过如果你想要的是满分,应该不可能。”梁嘉树轻描淡写地带过去,这次月考,客观说是偏难的,尤其数学。可是,在周天看来,这显然是一种冒犯。无论如何,她也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和他是一类人。 周天脸更红了,幸而是晚上。 一路沉默进教室,周天又沉默地坐下来,旁边,冯天赐用笔捣了下她,小声说:“班长,梁嘉树怎么回事?” “他虚。”周天两个字概括完毕,抬起头,看英语老师拿起来了讲义。 虽然,高一的压力不比分科后,可大部分附中学子依然在学习这个赛道上各自或明或暗地努力着。这样一来,大家最放松的时间,就是课间,走廊里,常常乌压压站一排,学生们跟雨燕似得,伸着头,朝窗户外张望,有说有笑。 周天不是那种连课间都不放过学习的人,有张有弛,这才是长久之道。不过,她不追星,不议论是非,不看所谓美男,站在栏杆那只是轻揉太阳xue,以及,听冯天赐的嘴巴跟机关枪一般叭叭叭个不停。 教室里,梁嘉树很扎眼,已经有女生凑上去问题了,当然,无可厚非,他是年级第一。周天是无意转头看到的这一暮,隔着明窗,男生的脸很清晰,也很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