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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种满鲜花的楼对不对?”小孩子的童言稚语一出来,却跟其他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为什么种满鲜花的地方要比赛跳舞?” 福惠自小养在深宫之中,像弘昼这样的皇子还有出宫的机会,而福惠一来年纪太小,二来身体也差,皇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出去,因此福惠从来不知道花楼是什么地方。 但小孩子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答也不行,允禄苦着脸想不出来,就去看弘历,哪知道弘历拖着下巴盯着场中舞姬曼妙舞姿,忽然开口问:“现在天气还没有转暖,穿成这样,不冷吗?” 众人傻眼。 但福惠的脑回路显然和弘历差不了太多,他立即就盯着舞姬的衣服看,煞有介事点头:“就是,穿这么少,胳膊和脚都露在外面,很容易生病的!嬷嬷说我不可以不穿鞋在地上跑,她们为什么还能光脚?” 允禄被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弄得焦头烂额,煎熬到一曲结束,立即拍手叫人下去,准备了好几首曲子的舞姬们一个个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哪里表现得不好惹了王爷生气。 但允禄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被这几个侄子闹得头疼,等到舞姬离开之后,弘历又一次张口:“十六叔……” “做什么?”允禄顿时警觉,差一代儿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我都把她们叫走了!你别问我!” 弘历无辜一笑:“我是想说,留几个人弹琴唱曲儿呗,不然太安静了也无聊啊。” 允禄提着的一口气就吊在半空:“就,就这?” 弘历点头:“不然那呢?舞蹈没什么必要了,看着怪冷的。” 允禄一抬手:“别说冷不冷了!我现在就叫人来弹曲子!” 他觉得他现在对冷这个字都要反应过激了! 弘时站在允禄身后,看着叔侄几人和谐相处,看弘历跟从前一样,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人逗得开怀大笑,也能简单几句话就把人弄得哭笑不得。他永远那么轻松自在,无论跟什么人一起……就好像,弘历想要获得任何人的喜欢,都那么轻松,那么不废吹灰之力。 这样的能力,有时候,真的让人嫉妒。 “三哥?” 弘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第一次有人叫他的时候他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答应:“怎么了?” 等到发觉所有人都在看他的时候,弘时才发现,跟他说话的人是弘历,弘时立即就绷紧了神经,防备地问:“你又想做什么?” 弘历耸肩:“我是想问你站着累不累?要不就坐下来一起吃顿饭算了。” “我才不想跟你同桌吃饭!”弘时对弘历的厌恶是深入骨髓的,哪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不愿意隐藏这份厌恶感。 但福惠就抱着允礼的胳膊,大声反驳:“可是四哥本来就不跟你同桌吃饭啊,我们每个人都用单独的桌子呀!” 其他人看着僵立着的弘时,脸上表情各异,还是弘历没憋住喷笑出声:“噗嗤!” 他没忍住,其他人也就跟着笑起来:“哈哈哈……” 听着满屋子的笑声,弘时顿时恼羞成怒:“我就知道今日你们请我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们,你们笑早了!” 他气得要命,但弘历却似乎不这么想,他抬头看着弘时:“不是,三哥,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一会儿我们都在吃东西,你就站在后面拿个毛笔,知道的说你是在学习我们相处模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站在后面伺候我们吃饭呢,这你也能忍得了?” 弘时一想想弘历说的话就更气了:“弘历,你休要欺人太甚!今天我站子啊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去父皇面前胡说八道,父皇又怎么可能责罚我!” 面对弘时愤怒的指责,场中喧闹声为之一静,但弘历却满不在乎:“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三哥,我这是离开京城之前出来跟你吃最后一顿饭,你要是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咱们下次再找机会。” “反正,我不相信你之前说的话,总有一天,我可以说服你。” 弘时眼睛微微睁大,他当然知道弘历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你……” 弘历微微偏头:“所以,今天你想好了,确定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么?” 片刻之后,弘时身形僵硬,单独给他又开辟了一张小桌子吃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动作僵硬得可怕,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一举一动都很规整。 弘时自己给自己的负担不轻,但其他人却全不在意,甚至允禄还跟弘历小声说话:“我可真是佩服你啊,你居然还能把弘时给说服了!你知不知道这小子自从被你父皇那么罚了之后,每天就跟个丧门神一样,到处竖在人家门前,见天儿的就是来烦人的。又因为你父皇的原因,咱们就算是对他不满,也打不得骂不得。京城里面不少王爷私下跟我抱怨,说是这责罚不像是在惩罚弘时,反倒是惩罚我们这些王爷!” 弘历听得喷笑,他看看允禄:“这不是正好吗?多了一个人帮你们看看自己的行为举止有没有逾矩,海绵的被御史们告状,好事啊!” 允禄哀怨地看着弘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要是到你府上来看着,我看你怎么说!” 弘历哈哈笑了起来:“我还真不慌,三哥要是过来,我正好让他看看,我所理解的兄弟是什么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