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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妃恨恨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想着八爷有权有势,你外祖父权势不如人,你就看不上他了?就你这样的白眼狼,将来要是得了势,我这个做娘的,能讨到几分好!” 说完,齐妃恨得在弘时身上猛锤了一下,指着门口赶人:“你走!” 弘时耐着性子跟母亲说话,末了还要被人骂一句白眼狼,他本来就算不上脾气好,当下更是冷笑一声:“好啊,若不是看在母亲份上,这样只会拖后腿的外家我早就不想要了!” 他气急败坏站起来:“母亲现如今还只知道跟我闹,我看,也闹不了几天了!” 齐妃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她自觉弘时这边的支持力量远远强过弘历,因此并未收敛。 可是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这朝中风向又变了一遭。 皇帝明旨宣布:“先时在山西实行的火耗归公如今已见成效,不仅减轻了百姓负担,同时也充实了国库,官员们还额外多了一份银钱,日子也比从前好过。朕和衡臣等几位爱卿商量过,都认为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良策,是以从今日开始,便由户部牵头,将这火耗归公向全国各地实施下去。具体各地如何cao作,你们到时候都跟户部这边商量。” 皇帝又对张廷玉道:“衡臣,你来宣布一下山西去年火耗归公的成果。” 张廷玉出列,大声道:“山西一年上缴火耗银子四十三万两,其中二十万两用以填平亏空,十一万两用作养廉银发放给各级官员,剩余银子用作公费。”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隆科多一派的人脸色则算不上好看。 弘时同样如此,他怒视弘历:“现在好了,你满意了?连火耗银子你都要插手,你是嫌自己现在树敌还不够多么?” 弘历也习惯了弘时的敌对态度,当下大大方方迎着弘时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这火耗归公乃是父皇定下来的,我并未插手。就算是做了什么,那也都是奉行父皇的旨意,为父皇办事罢了。” 弘时咬牙切齿:“你每次都只知道把父皇搬出来压我!离了父皇,你能有什么本事?” 弘历笑了一下:“三哥这话说的,我们所有的权柄都来自于父皇授予,离了父皇,我自然是普普通通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只是,三哥你不也是一样么?” 看着弘历的笑脸,弘时更加生气,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跟你踩不一样!就算是没了父皇,我也一样有……” 他说到一半,意识到现在还在朝上,看着弘历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耸然一惊:“你诈我!” 弘历轻轻耸肩,满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三哥你太激动了。” 看着弘历的表情,弘时就知道这次他又只能吃这个亏,当下狠狠瞪了弘历一眼,却是不敢再说话,唯恐自己情绪上来,又说漏了嘴被弘历抓住。 皇帝既然已经颁发旨意,那么火耗归公的推行就已经是势在必行,朝臣们虽然有零星的反对意见,却不能成势,只得让户部的张廷玉大出风头,将此事趁热打铁应下来。 隆科多一伙人平白被人去了一大进项,个个憋了一肚子气离开:“大人,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就是就是,这火耗银子要是都归户部那边收到国库,我们可就少了一大笔钱了!” “还有一些打点银子都没着落呢!” 隆科多被众人吵得脑袋都疼了,冷冷喝道:“你们都住口!” 他积威甚重,冷冰冰一眼看过来,众人俱都收了声音,只眼巴巴看着隆科多,指望他能立即给出解决办法。 而老谋深算的隆科多果然也没叫这些从者失望,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之色,沉沉道:“火耗银子可不是一笔消遣,陛下想要从旁人口中夺食,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果不其然,这一政策推进的过程中,遇到了莫大的阻力。 除了山西这个提前施行的地方之外,其余各地无一例外,都进行了各色抵抗。 但皇帝下定决心之事,也轻易不曾更改,一时间,两边角力难分难舍。 弘历天天在户部转悠,这些折子也都在他面前走了一遭,张廷玉烦不胜烦,干脆把送折子的重任交给了弘历。 弘历每日里往来户部衙门和乾清宫之间,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日,弘历照旧又过来送折子,皇帝却并不看,只是点头:“放在一边吧。” 苏培盛在后面给弘历使眼色,弘历却视若罔闻,不仅不走,还在一旁磨磨蹭蹭。 皇帝也不理他,自顾自批了好一会儿折子,看见弘历还是不走,也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抬眼扫了弘历一道:“你还赖着不走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要在朕这里蹭吃蹭喝?” 若是换了旁人被皇帝这么说,定然要诚惶诚恐地告罪,可弘历脸皮甚厚,闻言不仅不慌,还笑嘻嘻凑过来:“那哪儿能呢?” 皇帝脸色稍缓,放下手中御笔,刚准备说弘历两句,就听得少年嘻嘻一笑:“父皇您这吃饭规矩颇多,菜色还少,我在您这吃不习惯,还是母后那里……” 他话没说完,皇帝就抄起一只紫毫笔丢过去:“你这臭小子,倒学会挑三拣四了!” 弘历歪头一躲,伸手将紫毫笔稳稳接住,又装出一副恭敬模样,双手捧着笔递上去:“我这不是看父皇近来郁郁,所以想叫父皇能真正发次脾气,也散散闷气么?父皇发泄出来,就没那么生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