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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能凌驾于朝廷之上呢?这不是挑衅父皇您的威严么?” 明知道弘历这是故意这么说来激怒他,可皇帝的脸色依旧难看起来难看起来,没错,这件事皇帝也想过很久,甚至,比弘历想得深得多。 弘历一见到皇帝脸色变了,立即再接再厉地说:“父皇,您想想,要是把这些流民重新变回百姓,那么,他们就能给国家创造更多的财富,这些都是生产力呀!” 雍正撩起眼皮子看弘历:“生产力?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词儿?” 弘历嘻嘻一笑,蒙混过关:“我也不知道哪里听到的,觉得有用就用了,父皇,反正您说是不是吧,要不是这些人钻律法的空子,咱们能收上来的税不就更多了?若是能够用在赈灾救济上面,活下来的人也更多,就不会有人从普通百姓变成流民了。” 说到底,弘历还是想着那些可怜的流民。 皇帝看着弘历,觉得这孩子实在是过于心善,善良到了天真的地步,他默然一瞬,而后说道:“弘历,你也不必激朕,这些该缴纳税赋却不缴纳税赋的人,朕也记在心里,至于应该如何处置,就不是你能考虑的事情了。” 弘历愣了一下,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告诉父皇那些收容流民的人实际上就是为了多收粮食,这样为了那些被吞没的粮食,父皇也应该把变成佃户的流民解救出来。 可是,可是事情怎么就走到了缴纳赋税这上面? 他迷迷糊糊地走出去,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找不到别人问,干脆折回去找他三个爷爷。 反正,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三个爷爷肯定是知道的! 这样一来,毓庆宫里面又讨论得热火朝天。 常宁奇道:“照弘历这么说,看来老四是要动赋税这一块儿了,可是这都已经成了定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他硬要动,恐怕不大容易。” 通过流民案和盐政案,弘历也算是知道了,就算是权利最大的父皇,也要受到朝臣们的掣肘,因此,并不难理解常宁的话,但他顺着常宁的话一想,就猛然一惊:“五爷爷,您是说,不只是乡绅容纳流民多收粮食,就连朝臣们也有人这么做?” 常宁就说道:“那是自然!而且,这件事的根本不在于他们如何盘剥佃户、如何盘剥流民,而在于,这些官员借此逃避缴纳赋税。” 这个词弘历就真的不了解了,他着急地问:“五爷爷,这又是什么情况?您快给我讲讲!” 在弘历的催促之下,常宁反而有点哑口无言,问福全:“这个我也说不全乎,要不,还是二哥你说?” 福全也不推诿,直接从头开始说起:“本朝赋税是以户计算,而且官员们还有一定额度的免税额度,因此,为了少缴纳赋税,有些人家就是强撑着不分家,而有些人则是举家投到官员门下,用他的名额,这样就能避免缴纳赋税。” 弘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讶异不已:“这样也行吗?可是,可是缴税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情吗?他们这么做,难道不怕自己被发现之后,受到惩罚吗?” 第63章 立褚 他这话一问出来, 就见虎斑犬很有些不自在地抬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脸,而福全则叹了口气:“人都是贪心的,没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更何况,这也不是唯一的逃避手段, 还有的人户籍在一个地方, 但置业却买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样一来, 两边的官员都查不到此人,也就无从收税。” 弘历今天算是涨了见识:“原来还有这么多手段啊……” 隆禧却道:“不过我知道, 现在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以前的手段未必还能用。再说了,你父皇既然这么说, 看起来就是要动这一块儿了,二哥五哥,我是没有牵挂的,你们家里人这么多,最好,最好主动一点,不要等到皇帝动手的时候闹得不愉快。” 弘历澄澈的眼睛看过来, 很有些难以置信:“二爷爷,五爷爷,你们?” 福全依旧是看着弘历:“人人都有贪心, 我们家里的人也一样。所以弘历, 这一次恐怕又要麻烦你, 去替我们跑一趟了。” 这次出宫是为了提醒家里的人,把各种逃避缴税的做法都暂且收一收,以免到时候皇帝查出来, 所有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弘历知道轻重,第一时间就去找裕亲王和恭亲王两家查问一番,只是两家都是不肯承认的,尽跟弘历打太极。 气得弘历怒气冲冲跑出来,想了想,还是把两家的年轻人找着,详细交代了一通之后,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弘历自己后来回到了毓庆宫,想了想,又提笔给永焕写了一封信,提醒永焕。 事实上,等到他看见允禄的时候,也一阵表情古怪,总想着看允禄是不是也这么做了。 允禄被弘历看得发毛,忍不住就问他:“弘历,你好端端的,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弘历吞吞吐吐地问了一句之后,允禄哈哈大笑,拍着弘历的肩膀,一副老怀欣慰的模样:“算我没有白疼你!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我那柄燧发枪么?我送你就是了!” 弘历:??? 怎么二话不说,就给他送东西了? “十六叔,那燧发枪你不是从来都宝贝得很,我都跟你求了那么久了,你从来不肯松口,怎么今天主动说要给我?” 允禄心情大好,看着弘历的时候就和颜悦色的:“你这个做侄子的,有什么事都想着你十六叔,那我做叔叔的,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好孩子,以后还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啊,叔叔都替你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