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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没有感到气闷，他只觉得欣慰。 可是很快，小狐狸对他这个身份所表现出来的亲密，让他心里泛起无尽的酸涩。 他宠着护着，当宝贝养的小狐狸，虽然看起来是少年模样，但于情爱却半点不通，懵懵懂懂。 他不敢将自己的心思显露分毫，因为他很清楚他们的身份，令他无法得偿所愿。 他是皇帝，手握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柄，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可是，他心尖尖上的小狐狸却不属于这人世。 人和妖怪怎么能在一起呢？谢渊无比清醒。 他的生命再长，也长不过百年，何况他早年间在战场上廝杀，暗伤难愈，早就损了身体，寿命连普通人都及不上。 何苦要用短暂的镜花水月去造成小狐狸日后漫长的悲伤？ 他舍不得。 这样就很好，一千五百年了，小狐狸还是这么快乐。 但他终究未亲身经历这一千五百年的间隔，在他的意识里，小狐狸还是那个每天都他身边撒欢的小狐 狸。 理智上能够接受，心情却无法控制地低落。 谢渊终究是谢渊，除了有关于黎苏的事情，他也从眼下的情况中分析出许多细枝末节。 比如一一他为什么可以如此适应这个身体，又为什么可以在面对攻击的时候瞬间作出反应。 他使用了法术，但这绝不是他应当拥有的力量。 与黎星辰的会面，更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黎星辰仿佛一点都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也直接挑明了他的身份。 那么他所在的这个身体，这个属于妖怪的身体，是不是和他自身有着某种联系呢？ 谢渊怎么会不明白黎星辰多么厉害，在他的那个时代里，黎星辰所拥有的力量，几乎可以被拜为神明。 原来……他并不会真的和小狐狸分开。 想起自己兑黎星辰的承诺，谢渊突然觉得国师确实有些“用心险恶”。 就这么不想让他成为小狐狸的另一半吗？ 哪怕明知道他们以后还会再续前缘，也不愿意给他一个美好的结局，要让他终其一生都带着无法开口的 爱离开。 “国师如此笃定我回去后不会做出改变吗？”谢渊注视着黎星辰。 黎星辰反问：“陛下会吗？” 谢渊沉默片刻，轻笑：“国师向来是最擅长拿捏人心的……我不会。” 是的，就算看到了结局，他也不会做出改变。 因为他怕自己对历史做出的改变，会影响到如今的未来。 如果他没有按照既定的道路去走，他还能拥有现在的美好吗？ 想到小狐狸刚才傻乎乎的献吻，他唇齿间还留恋着那份甜蜜。 只是总归不甘心，凭什么要让他隐忍退让，只为了让另一个自己享受。 可不甘心就有办法吗？ 让他在这里出现，国师还真是诛心之举啊。 有时候知道真相未必就好。 如果他一直都不知情，守在小狐狸身边的时候，他只会感到满足，不会觉得心有不甘。 黎星辰这么做，必定是成心要让他不好过。 因为在他的时间线上，他才刚刚和黎星辰剖白了自己的心迹。 黎星辰要他做出承诺，要他保证终其一生不会对黎苏言明，更不会哄骗黎苏陷入感情。 “我没有那么残忍，陛下。”黎星辰对他露出笑容：“这是意外，不是我的本意。” 他也没有想到会在龙君身上出现时空的交叠，导致他在不同时间的灵魂发生了交换。 这里的灵气本就比外界浓郁成千上万倍，应龙的修为，会在这里产生一些什么特殊的现象也不奇怪。 黎星辰说他不残忍，谢渊没有回答。 “我会取走陛下的记忆。”黎星辰认真地询问：“陛下想现在就回去吗？” “我想看一看一千五百年后的他。”谢渊没有意外，他再如何强大，作为人类而言，是无法反抗黎星辰 的。 他知道他们是妖怪，拥有着翻天覆地的力量和无从察觉的手段，但他仍旧选择了与黎星辰合作，在政务 上也对黎星辰多有信任。 尽管是妖，但黎星辰心怀苍生，如果不涉及黎苏，谢渊会和他成为真正的知己好友。 “国师如果真的仁慈，就答应我的请求。” 就算记忆留不住，但他还是想贪心这一回。 “好。”黎星辰当真答应下来：“还需陛下谨慎些，不要让崽崽察觉到不妥。” 思考了一下，黎星辰又开口道：“不过陛下也不用担心，因为在这里，您仍旧是陛下。” 黎星辰的暗示，让谢渊的心猛的跳了跳。 什么意思？他还是陛下？ 他的身份，难道是妖族的皇帝吗？ 也好，起码不会让小狐狸受委屈。 小狐狸很馋他的血，想必是能从中获取好处。 和小狐狸亲吻的时候，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陌生的力量，脸上仿佛冒出了鳞片。 有鳞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狐狸连鱼都不喜欢，所有长鳞片的，都没办法讨小狐狸欢心。 真没用啊……谢渊鄙视着一千五百年后的自己。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大难题已经消失，没有了寿命的差距，竟然又是小狐狸不喜欢的种族，还是没有让 小狐狸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