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页
“你是被自己?的丈夫送给我?的,是我?把你从淮南带出来,来到?洛阳,然后,也是我?逼迫你和我?成婚。从头到?尾你都是被迫的,是我?们男人?的争斗将你卷入其间,所以,你无须自责。” 他神?情?认真,认真到?使她感知这并?非是个可怖的噩梦,而是事实。 陆郎把她送了人?,她嫁给了北方齐人?,做了不忠不孝不贞之人?。 这事实比永远陷在记忆的惘然无知还可怖,她不愿置信地摇首,试图忘记这番可怕的话。额头上被撞过的地方又传来阵阵钝疼,疼得她蛾眉痛苦紧蹙,伤口如撕裂一般,斛律骁忙安抚地把人?搂入怀里,“好了,不要想了,不要逼自己?。” “那些?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想不起来就丢了吧。窈窈只要记得,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无需承担任何指责。你已经很不幸了,不要再给自己?加那么多的枷锁。” 他终究还是心软,一见到?她回忆往事时那么痛苦心间便一抽一抽地疼,即使是真相,也不忍心告诉她了。也终于明了,为何她记得陆衡之、记得她父兄,却?将自己?这个一年多以来最为亲近之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因?为她一直在逃避这段往事,因?为他给她的,从来就只有伤害…… 他仍在细细柔柔地说着,揽着人?在怀,试图开解。她却?只念着那件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声?问:“陆郎,真的把我?送给了你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摇头,似哭似笑:“不会的,陆郎不会丢下我?的。” 他便将当日自己?为了破城的威胁言论说了,自然,亦隐瞒了一些?,只言是为了攻城:“他是为了保全一州百姓,你不要怨恨他。要怪,就怪罪魁祸首的我?吧。” “我?说这些?,只是不想再欺骗隐瞒下去,不想将来有朝一日,你会因?此而陷入自责。你没有对?不起南梁,也没有对?不起陆衡之,所以,也就不存在为谁守节……”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为情?敌说话,并?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心里头涩涩的,略微忐忑地抬眸去看妻子的反应。她睫边已被颗颗晶莹的泪珠堆满,神?情?却?怔忪飘渺,像是还在消化他之所言。 半晌,她闭上眼,摇摇头叹气道:“如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也是为了攻城,国家不同立场不同,我?没什么可怪的。” 这似乎是对?他的宽宥,斛律骁一时怔住,欢喜从心底翻涌上来,蔓上唇角:“窈窈……” 车驾此时已行至太学?正门?的御道上,对?面即是洛阳县衙,车窗外闪过一抹青色影子。她一下子变了脸色:“停车。” 她如一尾灵动的飞鱼自他怀中游走,马车还未停稳便掀帘出去,兰露未干的双目紧张地寻觅着对?面消失在对?面县衙门?中的身影。斛律骁亦骞帘跟上:“小心!” 面色却?在视线触及县衙大门?的一刻沉了下来。 是封述。 她把遇见他之后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那日见面也没有认出封述来,这会儿,只能是又把他认出了陆衡之。 如他所料,她神?色慌张地望着那边,不顾马车还未完全停下便从车辕上跳了下去,朝御道对?面的县衙里追去。 恰是此时,一匹骏马自御道那端飞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之际,却?闻一声?尖锐的马哨,马上人?狠夹马腹,死死勒住金铸的笼头。霎时间,惊马嘶鸣,马蹄乱腾,枣红色的骏马硬生生被他止住,前蹄高高扬起,几与天平齐。 谢窈眸中还印着惊马腾蹄的影子,终是受不住这惊吓,软绵绵地倒在紧跟而至的丈夫怀中,晕厥了过去。 “是你。”斛律骁皱眉看向马背上面若冠玉的俊美青年——不知于何时返京的河间王高景瑜。 河间王是太|祖幼子、先帝——不,景珩的幼弟。太|祖生三子,长子成都王高景玩,即死去的兴平帝高长浟和如今的新帝高长涟的父亲,次子也是元后嫡子景珩,还有一个,就是河间王高景瑜。 景珩去世的时候成都王已死,兄终弟及,皇位最该落在他头上。但其母曾以巫术诅咒太|祖及元后,他亦因?此失宠,早早被扔至封地,是以当初斛律骁和太后选择了以侄子过继也没选择他。 可今时长浟死于非命,新帝已立,他这时候回来做什么。又是谁叫他回来的?太后么? 斛律骁剑眉紧蹙。 高景瑜却?一笑,视线划过他怀中昏死的佳人?,眸中丝毫不掩惊艳之色。他唇畔点笑,冲斛律骁抱一抱拳:“魏王兄。”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加个新人物 感谢在2021-05-08 00:41:08~2021-05-11 01:2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1907861 2个;反正不是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谎言 36瓶;21907861、Atobe 20瓶;阳 10瓶;桂花芋圆 9瓶;四海潮生 4瓶;yu 3瓶;挽衾、蘑菇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3.第 103 章 来人一袭箭袖玄青圆领袍, 玉冠玉带,衣饰华美。肩宽而腰窄。实是丰颐秀目、侧帽风流。 他?身后还有数名随从,亦是执鞭飞马一路疾驰, 道旁百姓纷纷退避, 场面颇为混乱。 高景瑜几年才回京述职一次,二人并不相熟。斛律骁脸色冷沉:“太学门前, 驰骋飞马, 河间王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洒脱不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