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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绕过学堂和学舍,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书馆,才来到先生们的住处。 因着谢良骥是山长,他们一家有个单独的院落,也有两三间客房空置,这会儿倒是能派上用场。 谢良骥的妻子也是琅琊书香门第出身,谢婉凝没有见过,这会儿笑着迎了出来,显然被这一家三口的样貌镇住,好半天才问谢良骥:“真是你族弟?瞧着比你英俊太多了。” 谢良骥的脸立即就红了,拽了拽她的衣袖:“好了,你也别忙,把家里的屋舍都指给沈大……这位管家,咱们一家子去堂屋说会儿话。” 一见是帝后一家三口,身后还跟着沈雁來和绫惜,谢良骥便明白屋舍绝对不用他们自家收拾,只简单安排一二便领着人进了堂屋。 刚一进去,谢良骥便拉着妻子跪了下去,直接行了大礼。 “臣叩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谢良骥的妻子都蒙了,完全不知道作何应对,便是丈夫一个劲儿拽她衣袖,她也没什么反应,最后还顶他一句:“别扯。” 谢婉凝“噗”地笑出声来,亲自上前搀扶起初次见面的嫂嫂,身边的萧嘉瑞很自觉便去搀起谢良骥,还跟他说:“大舅无需多礼。” 等到一大家子都坐下,春雨便捧着茶盘进来,挨个上茶。 谢良骥的妻子这才回过神来,好奇地打量谢婉凝,也不怕生,直接道:“娘娘瞧着跟夫君长得真像,不过比夫君好看多了。” 她是个直爽性子,从来也不扭捏,谢婉凝一下子就喜欢上她来,笑道:“嫂嫂进门时我已经入宫了,这些年也没瞧见过,下次哥哥若是忙不开,嫂嫂可以坐船直去盛京,入宫跟我说说话。” 一次面生,两次不就面熟了? 谢良骥妻子便道:“好,明年我一准去,还没去过盛京呢!” 谢婉凝就又笑了。 这个时辰已经有些晚了,谢婉凝原本还想瞧瞧外甥和外甥女,这会儿也只能先歇下,打算明日再见。 按理说谢良骥应该空出主卧给他们住,不过萧铭修嫌麻烦,便只让收拾客房。 等到回了卧房,萧铭修就笑到:“高兴了吧?” 刚才一家人说了好半天话,谢婉凝见哥哥在晋江书院过得这么好,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两个人洗漱之后就打算歇下,这时绫惜敲门而入,小声禀报:“陛下、娘娘,国公爷在庭院里赏月。” 说是赏月,其实是激动得睡不着觉罢了。 谢婉凝有些意动,萧铭修命人取来薄披风,推了推她:“去吧,去跟你哥哥说说话。” 谢婉凝回头看他,见他正冲自己笑,不由也扬起唇角:“好,我去去就来。” 等到了庭中,果然见谢良骥捧着杯茶,坐在石凳上看天。 谢婉凝行至身边,春雨便赶紧放上软点和茶盘,福了福才退开。 庭中便只剩下兄妹二人。 谢良骥回首望她,见她依旧如少女时那般明艳,甚至比以前气色还要好,心里多少有些感叹。宫中的生活并没有消磨她的棱角,反而让她多了一股坚韧的气质,十几年过去,她的目光清澈如昔,宛如少女一般。 谢良骥感叹道:“陛下对你,是真的好。” 谢婉凝笑笑,脸颊泛起红润:“原我不愿意信他,可他实在太好了,让我不由自主就信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他也一如既往,从来不曾变过。” 不,萧铭修或许早就变了,他在朝堂上越发强势,气势也越来越威仪,可能只有对着最心爱的女人时,他才如年轻时那般,总留着独一份的温柔体贴。 所以谢婉凝眼里的他,从来没有变过。 谢婉凝顿了顿,问:“哥哥可是喜欢这里?” 她看得出来,谢良骥很享受在晋江书院的生活,他真心喜爱这个地方,喜欢作一个教书先生。 谢良骥认真点点头:“来了这我才发现,便是空有一肚子墨水,整日里孤芳自赏、固步自封,嘴里说着是家传绝学,却不愿出来示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谢婉凝吃了口热茶,安静听他讲。 谢良骥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淡淡笑了:“来晋江书院的那一刻起,当我听到学生们朗朗读书声,那种发自内心的感动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感叹道:“真好,能来这里教书育人、传道授业,此生不负。” 谢婉凝举起茶杯,同他碰了碰:“敬先生。” 谢良骥回望她,举杯相碰:“敬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的结局也在这了,当校长最适合他! 旺财:我只是吹了牛,为何你们如此认真,就不能让我当个美男鸟吗? 番外五(全文完) 从晋江书院回到乌苏, 已经是次日的事了。 那一夜详谈,彻底打开了兄妹俩的心结, 也让谢婉凝的心情更好, 之后的行程里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就连萧嘉瑞因为贪食小吃不好好用膳, 她都没怎么生气。 一路从临浙途径广济、江闽最终抵达潮河港, 一家三口特地在潮河港停留半月,就为看新设立的十三行。 等从潮河返程,才是一家接见各地官员、勋贵和乡绅的时候, 因此返程比来时要漫长许多, 直到初秋时节才行至顺天, 盛京遥遥在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