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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打扮完了,萧铭修那两份奏折都批完,便坐了步辇一起去迎太后。 太后也早早就在栖凤园等了,萧铭修和谢婉凝进了园子,就看德妃、和嫔、安嫔和两位公主坐在次席,而庄太妃则陪在太后身边,正跟她低声说话。 瞧见两人联袂而来,太后脸上笑意更胜,特地说了一句:“怎么连贵妃都来了,这么大老远,实在很是颠簸。” 她无非就是体贴谢婉凝怀有身孕,谢婉凝和萧铭修自是能听出她关怀之意,旁人却不好说了,一时间倒都低下了头去。 谢婉凝忙福了福:“过来迎娘娘是臣妾分内之事,反正也是坐步辇,可累不着的。” 一行人说着话,见过礼后便乘步辇往琳琅殿行去。琳琅殿位于琳琅仙岛,说是仙岛,其实是涟漪湖岸边往里突出的一小块陆地,跟岸上连着廊桥,走过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琳琅殿四面无墙,用雕花格窗做围挡,共分上下两层,自是一派雕梁画柱,琳琅风雅。夏日在这里摆宴席,最是得宜不过,凉爽的风从湖面上吹来,能吹散夏日的燥热之气,让人的心都跟着安静下来。 去岁营造所在琳琅殿对面新修了一个小戏台,这里便也能看戏吃茶,比以前方便不少。 一行人来到琳琅殿时,贤妃、丽嫔、端嫔、熙嫔、张昭仪、崔昭仪和王选侍都已经到了,此时正在殿前等候。谢婉凝扫了一眼缩在最后面的三名新宫妃,笑着陪太后跟一群人见礼。 等到场面话说完,一家人才进了殿中,按位置坐定。 因为人数不算太多,此次依旧是分席而坐,萧铭修与太后坐在主位,一左一右次席则是谢婉凝和庄太妃。谢婉凝刚一坐定,就看对面庄太妃冲自己淡笑点头。 谢婉凝便也点头回礼,淡然吃了口茶。 不多时,大戏开场了。 这一出《锁麟囊》是新戏,戏本谢婉凝是提前看过的,没问题才让排,因此许多人都对不上戏词,需要对着南书馆提前做好的戏谱听。 因为戏好,唱腔也棒,是以各个都听得十分认真,就连不怎么听戏的谢婉凝都认真起来,时不时看看戏谱,瞧着倒也很是开心。 萧铭修略坐了一会儿就跟太后告了假,又低声叮咛谢婉凝几句,便起身出了琳琅殿。他确实不爱听这咿咿呀呀的,一会儿中午回来陪着用午膳便是了。 他一走,琳琅殿里顿时就热闹起来。 挨着坐的宫妃们时不时小声交谈着,说着戏里面的故事。谢婉凝看了一眼身边的贤妃,见她面目严肃,一丝一毫看戏的欢快劲儿都没有,只好自己慢条斯理边吃瓜子边看戏了。 一上午的时光就在吃茶看戏中度过,等中午萧铭修再度过来,正好一折戏演完,便暂停下来开了膳席。 中午的宴席谢婉凝特地定的水席,是洛水那边的特色菜,一整个席面都是热汤菜,用完一道撤一道,倒也十分有趣。太后只十几年前用过水席,这几年都没特地再点,此刻一用倒是颇有些怀念。 她扭头对萧铭修道:“我记得那一年你才九岁,也是一家子来玉泉山庄,那一回正巧赶上铭启……铭启生辰,先帝特地叫做的水席,选了福寿绵长之意。” 太后如今年纪大了,总是喜欢怀念仁德皇太子在世时的旧事,萧铭修见她有些感叹,便轻轻握住她的手:“今日朕有幸能陪母后用一顿水席,边也是希望母后福寿绵长,高寿无量。” 太后使劲眨眨眼睛,哽咽道:“是,皇儿也自当如此。” 等这一套母慈子孝过去,宴席才又恢复热闹。为着叫宫中的贵人们用着顺口,也不用老起身如厕,这一次御膳房特地收了汤,不叫汤水太多败了口感。其中还按照宫中的口味改良了几道菜,就怕贵人们吃不惯。 等最后一道牡丹燕菜端上桌来,人人都要感叹一声样式精美。牡丹燕菜在小瓷盆的中央盛开了一朵惟妙惟肖的牡丹花,亭亭玉立,甚是娇俏。 宴席都用完,萧铭修才对太后道:“母后可要去歇歇?旁边的偏殿里准备了雅室,可休息好了再听下半场。” 太后已经习惯中午午歇,这会儿自是有些困顿,闻言便顺从地让他扶着自己起身,被宫妃围着送进偏殿里最宽敞的那一间雅室。 其余主位不过八人,算上庄太妃也才九人,倒也好安置。于是谢婉凝就进了太后旁边的雅室,摘下翟冠歇了下来。 她如今睡眠很好,哪怕是在陌生的宫室,也照样睡得香甜。因为看了一上午戏,午歇时她似乎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等梦醒之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芳蕊进来伺候谢婉凝,小声说:“娘娘,刚陛下身边的沈大伴来过了,传陛下口谕,说娘娘下午如果累了,就在这里歇着,不用强撑着去前头听戏。” 谢婉凝觉得有些好笑,便道:“就坐那里吃茶听戏,能累到哪里去呢?陛下就是爱瞎cao心。” 芳蕊抿嘴一笑:“陛下这是心疼娘娘呢。” 等回到大殿里坐好,谢婉凝顺手拿起仍在案上的戏谱,翻起下午的戏来。 然而她刚看没多久,就发现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风声都没了。谢婉凝疑惑地抬起头来,就发现其他宫妃都在偷偷打量她,那目光非常令人不愉。 谢婉凝蹙眉凝视,低头打量自身,却也没发现到底有何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