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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亭哪里是畏罪自尽,杀他之人手段高明,趁着他熟睡,把人活生生吊死的。 这个内情,只有赵瑞、张寺卿和天宝帝知道。 赵瑞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道:“谢小姐反复回忆,说当时谢大人说的证据是一本诗集,她记得不清楚,只记得上面似乎有容华两个字。” 容华……诗集? 天宝帝若有所思点点头:“甚好,还得再查。” 赵瑞朗声道:“是,臣遵旨。” 天宝帝看着赵瑞年轻英俊的脸,不由又笑了:“还好希儿身边有你这样的能臣,百年之后,朕也能安心了。” 赵瑞吓得立即就要 起身,却被天宝帝按住了手。 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赵瑞心里狠狠一惊。 炎炎夏日里,天宝帝的手比寒玉还冷。 赵瑞心中的隐忧一瞬漫上心头,他难得哽咽道:“陛下……” 天宝帝神情平和,他轻轻拍了拍赵瑞的手,轻声道:“所以,你要尽快,知道吗?” “朕等不了那么久了,”天宝帝说,“瑾之啊,朕就指望你了。” 外人绝对不敢查旧案,但赵瑞敢。 世袭罔替的赵王爵位,无人可以从赵家剥夺出去,这么多年的孤臣不是白当的。 赵瑞闭了闭眼睛,再起身时,却干脆利落拱手:“臣遵旨。” 大抵看出赵瑞因为刚才的事很是有些低落,天宝帝不由心中微暖,温言道:“只要这桩案子了结,朕也算是再无后顾之忧,介时便给你跟小丫头赐婚,再弄个大园子给你们住。” 一说起婚事,赵瑞立即就高兴了。 “多谢陛下!” 天宝帝笑着摆手:“去吧,去忙吧,人手不够就让苏晨去调,朕已经安排好了仪鸾司,南镇抚司皆听你调令。” 赵瑞朗声道:“臣一定不辜负皇恩,陛下放心!” ———— 进宫一趟,赵瑞身上的官服都湿透了。 待从宣化门出来,赵瑞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别看天宝帝整日里笑眯眯的,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但在他面前,没有人敢轻易犯错。 赵瑞扯开领口的盘口,把官服整个脱下来,又换了一件内衫,这才觉得凉爽些。 他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把帕子扔在边上的桶里,又取了一块擦脸。 待整个人都弄舒服了,他才吃了口茶,反复回忆今日的御前奏对。 之前他进仪鸾司时,天宝帝就隐约有些要扶二皇子的意思,现在看来,天宝帝已经明确了未来的储君,只是前面的拦路虎不好去掉。 赵瑞比二皇子要小一岁,是天宝四年生人,比之大皇子要小了整整二十岁。 因先皇后的关系,赵瑞从小就陪伴在二皇子身边,也是二皇子的伴读。 直到很久之后,宫中才又有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不过两位年纪都还小,只能跟着哥哥们玩,瞧着倒是没什么心眼。 二皇子李希是天宝帝 最看重的儿子,不光因为他是先皇后所出,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皇子,更因为二皇子从小便聪慧过人,勤勉有加,仁和友善却又不软弱无能。 有这样一个后继之人,做父亲的肯定很高兴。 但是做哥哥呢? 赵瑞垂下眼眸,大皇子啊…… 这一趟进宫,赵瑞很明白天宝帝时间紧迫,他只等着这一切早早结束,若非如此,何至于苟延残喘,痛苦活着。 赵瑞抿了抿嘴唇,突然想起曾经的往事来。 那时候母亲、表姨、谢家一家都还在,一切都是那么美满。 不过经年,物是人非。 赵瑞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忧思,他很快便推敲出思路,掀起车帘,对外面跟随的苏晨道:“琉璃庄及其附近的所有牵扯失踪、死于非命、争斗是非等案件也一并统计出来。” 苏晨:“是。” 赵瑞想了想,又道:“过几日去芳菲苑,多调集两队人马,暗中跟随,刚刚陛下格外恩准了南镇抚司调度权,你知道怎么协调。” 赵瑞本就是南镇抚司出身,苏晨等人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直接调度南镇抚司并不难办,甚至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苏晨先一愣,随即难得有些激动:“是!” 马车先回了青梅巷,赵瑞洗了个澡,换上轻薄的长衫,这才舒舒服服坐到桌案前,继续忙碌。 此时,隔壁的小青梅正忙着给刚做好的香露装瓶贴封。 她坐在园中的小藤椅上,眼神专注,用小漏斗一点点往瓷瓶里倒,整个过程一丝不苟,浓郁的香气在院中弥漫开来。 玉妆台是她自己少时无聊,一点一点尝试着调配出来的。 所用花露最贵的就是来自大食的蔷薇水,大齐本土的蔷薇花都没有大食蔷薇芬芳馥郁,所出蔷薇水自然不够浓烈。 但一瓶上好的花露,不能光靠蔷薇水。 谢吉祥在几十种花露中,挑挑拣拣,反复对比,最终选用岭南的荷花露、茉莉露,再加百花蜜并珍珠粉,如此调出来的香露自有一种独特的气韵。 媚而不妖,香而不腻,润而不滑。 所用皆是好物,无论用来擦头、上妆、润手皆宜,只是调配不易,大食蔷薇水也很难寻得,所以谢吉祥一月差不多也只能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