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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吉祥抬起头,看向白图,见白图也微微皱起眉头,对郝夫人的死因还是颇为在意。 赵瑞看这牙婆也无法知道更多消息,便让校尉送她回去。 前衙中,三人沉默相对。 谢吉祥沉思片刻,才开口:“先不提郝夫人的死因,单看池小荷进祝府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赵瑞道:“无论祝家怎么解释,特地舍近求远,选了并非家生子出身的女子做少东家的姨娘,这种事在高门大院里很少发生。” 实际上,除非是因利益而纳进府的良妾,一般这种人家的姨娘不是丈夫的通房丫头,就是妻子的陪嫁丫鬟,再不济还有房中伺候的家生子们,其出身和品行都是一目了然的。 祝家是有底蕴的富贵门第,家中的家生子也都知根知底,根本没必要特地从外面买人伺候少爷。 无论祝家怎么解释,谢吉祥都觉得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 谢吉祥点点头,很同意赵瑞的观点:“而且,根据刚才那牙婆描述,祝家寻姨娘第一条就是了无牵挂,没有太复杂的家事,然后是老实本分,第三才是好生养。那么纳妾给祝家开枝散叶这个说法,其实站不住脚。” 这个案子,其实最开始很简单。 他们的目标就是寻找到死者的身份,然后确定其死因。但死者身份确认之后,死因却越发扑朔迷离。 他们没有嫌疑人,没有很明显的作案动机,甚至不知道死者是意外死 亡还是他杀。 而且,通过调查池小荷,他们对其所在的祝家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赵瑞看谢吉祥一脸愁容,这个案子查了一天似乎也没什么结果,便道:“不如去一趟祝家,池小荷的房间还未查,祝家的冰窖也未搜寻,若是祝家同意搜查,是最好不过的。” 谢吉祥道:“好,先去试一试,便是冰窖不能查,但池小荷的房间应该是可以查一查的。” 说干就干。 赵瑞起身,看向白图:“白大人是跟我们一同去,还是继续追池小荷进祝府之前的线索?” 百晓生有自己的追查方式,白图摇了摇头:“我自己查便是,还有……” 他顿了顿,脸上有着难得的严肃:“关于郝夫人的死,我也想追下去。” 赵瑞很干脆:“好,有劳白大人,若真有重要线索,便是旧案也能重启。” 护城司可能没有如此权柄,但皋陶司一定有,陛下特地设立皋陶司,就是为了能肃清燕京风气,但凡有重大命案,一定追查到底。 白图没想到赵瑞会如此慎重,便也抱拳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他说完,冲谢吉祥点点头,转身风风火火走了。 谢吉祥看了看赵瑞,犹豫片刻,还是问:“刚刚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对于案子,她比任何人都认真,但也偶尔会因为太过认真而过于直白。 事后回忆起来,谢吉祥也觉得自己的说话方式非常不妥当。 赵瑞却道:“我们都只是当差,谈论的都是公事,在公事上没有什么对错,只有线索是否正确。” 赵瑞行至谢吉祥身边,伸手戳了一下她头上的圆发髻:“你啊,不用想那么多,白图不是个小心眼的人,现在恐怕都已经忘干净了。” 对于谢吉祥,赵大世子可是异常有耐心的。 谢吉祥伸手捂住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别闹,婶娘仔细给我梳好的!” 叫赵瑞这么一打岔,谢吉祥心里的忐忑便都消散开来,不再纠结那一句半句的争执。 雨花巷很近。 坐马车不过一刻就来到祝家门口。 此时已是金光灿灿的上午,马车刚一停下,谢吉祥就看到祝家外面等了五六辆马车,过来吊丧的人络绎不绝, 祝家门口守门的人已经换成了胡管家,他腰上系着白麻,一边唱诵一边给身后的小厮报名。 到了今日,祝家的丧事才算有了体统。 谢吉祥跟赵瑞虽是来查案,但他们路上却已经商量好,就是暂时不说池小荷已经死亡的事,若她的死真的跟祝家有关,就怕祝家腾出手来破坏证据。 所以,他们这一次要进祝家,还是以吊丧的借口。 胡管家昨日见过他们两人,对他们还是有些印象的,看他们再度登门,本就分外疲惫的脸色越发难看。 “两位大人,我们家在办丧事,若是有什么事,可否等办完丧事再说?” 胡管家如此说,赵瑞脸上倒是更冷了。 若是办丧事就能让重案侦查让道,那赵瑞这皋陶司关门算了。 苏晨今日正巧跟在赵瑞身边,感受到赵瑞身边的冷意,便也冷着脸上前一步。 “涉及重案,我们大人也不想来回奔波,不管你们家中如何行事,都不能阻拦朝廷办案。” 胡管家的脸一下子青灰一片。 他张了张嘴,依旧没有让小厮让开,只说:“我只是个下人,还得问过老爷才能得知。” 苏晨冷冷道:“给你一刻,若是一刻之后还没答案,皋陶司不介意硬闯。” 皋陶司设立不过一个月,普通百姓大多不知皋陶司到底是什么,但这个名头喊出来,却很有些唬人。 胡管家看赵瑞身后那么多高大的校尉,知道他一定是说到做到的主,赶忙派人去通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