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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109节

    “我从未提过绝交,那当然是认咯!”怀真语气轻快道:“除非你嫌我落魄,不愿搭理。”

    杨寄容心头一热,忙道:“这说的什么话?我心里一直很敬重您的胆识和人品,只是唯恐自己配不上您的情义,又怕您介怀我对三哥曾经有过的心思,故而不敢僭越。”

    ‘曾经’二字令怀真大感欣慰,一把抱住她道:“别那么婆婆mama了,就从今日起重归于好吧!”

    杨寄容手足无措地回抱了她一下,心底极为触动,既感慨又激动,恍然觉得,老天还算仁慈,就算她失去了昔日的一切,但并不孤独,也不可怜。身边人的善意,始终不曾远离。

    两人携手出门,刚走下台阶,就见一个戴着黑幞头,着藏蓝缺胯袍,系着披风的俊朗青年疾步迎上前来,参拜过怀真后,便默默站在了杨寄容身后。

    怀真见那人似有几分眼熟,忙转向杨寄容,面露疑惑。

    杨寄容纳闷道:“他是小六啊,殿下不记得了?”

    怀真恍然大悟,忍不住回头瞧了眼。

    见那青年正低头接住了杨寄容手中兵器,动作无比自然,随后便侧头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继而又挪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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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寄容仅留了一日,见这边并无状况,也不见崔家调兵部属,便带着亲随回去镇守雕阴了。

    就在这时,董飞銮亲自押着药材和香料到了泥阳。

    “你如何受得了?这边和高平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怪憔悴成这样。”董飞銮参观了怀真的住所和膳食后,连声长叹。

    怀真皱眉啜饮着她让人熬地补药,无奈道:“等熬过这一茬就好了,若我能撬开崔旻的嘴,明天就可以回高平了。”

    董飞銮好奇地坐过来,询问道:“我刚去探过嬍娘和二娘,还有小崔……啧,这个崔旻可是个狠角色,若他不愿配合,你要怎么做?”

    “阿媺说他吃硬不吃软,让我气势上不要输,我照做了,可是毫无成效。”怀真沮丧道。

    董飞銮听完她的转述沉吟不语,像是在思索着对策。

    怀真将一盏药汁喝完后才听到她的声音,“人在哪?我瞧瞧去!”

    “你可别去,”怀真忙阻止道:“那人举止粗蛮,言语轻浮,何必自取其辱?”

    董飞銮却愈发兴致盎然,“我扮做送水的婢女,悄悄去见识一番,如何?”她附耳过来,神秘兮兮道:“你和媺娘都误会了,女人对付男人,和男人对付男人不一样,不能光用强。”

    怀真缓缓转头望着她,愕然道:“你不会是要用美人计?”

    董飞銮抚了抚鬓发,冲她飞了个媚眼,嗲声道:“就让人家试试嘛!”

    怀真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抓住她道:“别乱来,你也看过阿媺的伤势,应该明白这人心狠手辣,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我们要沉住气,他的人肯定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估计这两天就会主动来见我了。”

    “万一他们和你比耐心呢?你还能耗多久?”董飞銮抱怨道:“这边能把人冷死,还是赶紧把事情办好,咱们回高平过年去吧!”

    “你为何这么有把握?”怀真纳闷道:“你连人都没见过呢!”

    “凭直觉吧!”董飞銮托着下巴,寻思道:“我该作何打扮?又以什么身份去呢?”

    “你刚不是说送水婢女吗?”怀真提示道。

    “哦,看来你是同意了。”董飞銮眨着眼睛坏笑道。

    “你……”怀真无话可说。

    是夜,就寝前,董飞銮兴冲冲跑进来,钻进怀真帐中,兴奋地面颊绯红声音发颤,“崔旻交给我吧,过几天给你答复。”

    “你见过他了?”怀真一骨碌坐起,上下打量着她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隔着笼子逗了一会儿,挺有趣的。”董飞銮信心十足道:“我猜得没错,这种人呀,面对男人时吃硬不吃软,面对女人则是吃软不吃硬。”

    怀真忧心忡忡道:“我还是担心他会伤到你。”

    董飞銮以手支额,嬉皮笑脸道:“放一百个心吧,我就不是吃亏的人。”

    第106章 .春来谢珺醒来时,隐约听到外间有说笑……

    晨起,怀真伏在榻上,看着董飞銮将自己装扮地娇怯柔弱我见犹怜。

    “哪里像婢女?”她以手托腮,摇头道。

    “昨日扮婢女,被识破了,还不如以真面目相见。”董飞銮对镜自贴花钿,又偏头理了理倭坠鬓上低垂的珠花和步摇。

    收拾停当后,转头望着怀真,媚眼如丝面泛春意,腻声道:“奴去也!”

    “你不会看上他了吧?”怀真隐约瞧出了端倪,这哪里是色/诱敌人,明明是兴高采烈去幽会。

    董飞鸾嗔道:“这是人家的私事儿,你可管不着。”她说罢娇羞一笑,腻声道:“你放心吧,我只是看上他的皮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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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怀真瞠目结舌的是,那俩人很快打得火热,崔旻的臭脾气也有所收敛,再次会面时判若两人。

    “鄙人言语粗陋,先前有所开罪,还请殿下见谅!”席间相谈甚欢,他主动向怀真敬酒,神色间是少见的诚挚。

    怀真不敢置信地望了眼下首的董飞鸾,却见那俩人正自情意绵绵眉来眼去。

    宴罢,董飞鸾亲自送崔旻回房,他答应写封信转给心腹,商议放粮之事。怀真满腹狐疑,急匆匆跑去找王嬍商谈。

    结果刚掀帘进去,却撞到崔易也在,两人正执手相望含情脉脉,看到她进来慌忙触电般分开。

    怀真吓得夺门而出,掖了掖滚热的脸颊,奔回去命人侍候笔墨,匆匆写了封短笺,让人和当日公文放在一起,寄往祖厉交给谢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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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姐妹正坐在外面晒太阳,突然看到怀真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马厩。

    赵霜松忙推了把jiejie,“快去看看,殿下怕是要出门。”

    赵雪柏忙追了上去,疾声问道:“殿下,去哪儿?”

    怀真跨上马背道:“散散心!”

    赵雪柏打了声呼哨,几名武婢匆匆奔了出来,众人一起上门,转眼间就追了上去。

    “我就随便转转,”怀真回身道:“你们有何不放心?”

    “这种时候,还是慎重为好。”赵雪柏执意要跟着。

    一行人到了军营外,正遇到辛都督带人巡视回来,见怀真神情有异,还以为事情有变故,忙迎上来询问。

    怀真命众人退后,这才疑惑道:“我有一事不明,先前那个崔旻油盐不进,结果飞鸾正好过来,去使了招美人计,他居然态度大变,主动和我商议筹粮之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辛都督沉吟道:“历朝历代,为了美色而变节甚至亡国之事并不少见。何况男女之事,本就没有常理可言……这个是否有诈,微臣实在不好下定论。”

    怀真捻着马缰,思忖道:“若你是崔旻,在这种境况下,会作何选择?”

    辛都督道:“这……自然是全身而退啊,拖下去对他有弊无利!他的两百亲随驻扎在渡口附近,这些天并无异动,估计再等下去可就熬不住了,到时候一旦他落入敌手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有大把的人出天价让他再也回不去。崔氏内部派系斗争不断,崔旻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寻思着……董娘所谓的美人计,兴许正是他想要的一个台阶。”

    怀真不屑道:“这人真是不可理喻,若他一开始就跟我好好谈,何至于从座上宾沦为阶下囚?”

    辛都督失笑道:“崔旻这辈子可能都没栽过如此大的跟头,还不得缓几天才能清醒啊?对了,当日在五祚亭,因何起得冲突?”

    “听二娘说,他并无诚意,开口便胡搅蛮缠,言语轻佻,惹恼了小崔,结果兄弟俩动起手后,他才发现是王娘冒充我,于是便下令大开杀戒。”怀真道。

    辛都督寻思道:“若无诚意,他不回来。可若真想好好谈,就不会动手杀我们的人。此人戾气太重,也太傲慢,可能从未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才敢只带二十个人就赴约。”

    “得了这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轻视我们。”怀真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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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旻的信送出去五天后,第一批粮便经由马莲河运到了五祚亭。

    银货两讫后,押送之人请求面见自家主君,怀真欣然应允。

    那人年逾四旬,做文士打扮,名叫简文齐,自称是崔旻西席。

    两人密谈了一个时辰后,崔旻主动提出愿和怀真签订盟约,向临泾和泥阳两地供粮,但她要信守承诺,绝不让饥民越过边境逃往庆阳,否则盟约作废。

    两人于冬月二十九在五祚亭设坛焚香,告祭天地,随后签下盟书,并立碑为证。

    “家父恐怕撑不到明春了,年底事务繁多,但愿殿下能信守承诺,约束灾民勿在边境生事,待我掌权之后,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各取所需罢了!”

    “谁能想得到,有朝一日,我崔旻竟要和杀兄仇人合作?”

    “莫非,你当日在此杀我的人,便是为了替崔晏报仇?”

    “泄愤罢了——殿下别恼,就算一命换一命,我的属下死了二十个,你们算是赚了。”崔旻见怀真要发作,当即挑眉一笑,云淡风轻道。怀真明白过来,在他眼中,一条人马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他转头望了眼车驾前和众武婢站在一起的董飞銮,朝怀真敷衍地拱了拱手道:“殿下,就此别过。”

    怀真还没来得及还礼,他已经跃下山丘,大步奔了过去。

    四名武婢当即挺身而出,正欲拔剑时被董飞銮拦了下来。

    随后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携手走向道边依依惜别。

    辛都督默默地走了过来,将怀真的宝弓箭筒递还给她道:“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微臣觉得,董娘功不可没!”

    怀真感慨道:“一物降一物,这次多亏了她。”

    待那两人终于分开,崔旻迎向侍从牵来的战马时,怀真突然挽弓搭箭,高喊了一声:“崔旻——看箭!”

    崔旻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寒光一闪,一支羽箭从高处飞来,直逼面门,他连忙闪身去躲。

    ‘嗖’地一声,眼前炸开一蓬血雾。

    董飞銮尖叫了一声,飞奔过来查看,只见他左眼紧闭,眼皮上鲜血淋漓,登时心惊rou跳,忙用帕子按住,焦急道:“怎么样?”

    崔旻接过帕子拭了脸上鲜血,发现伤处在眉骨上,想到箭势之准,背后不由沁出冷汗,抬头瞪着不远处正慢条斯理收起弓箭的怀真,恶狠狠地咒骂道:“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崔家侍从原本一窝蜂涌了过来,见他并无大碍,忙又不动声色地退回了原位。

    “你是不是骂过她家相公?”董飞銮抢过手帕,没好气道:“她这人最是小心眼,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崔旻半低着头,心有余悸道:“先前无意间说了句独眼夫君,嘴就给堵上了。怎么地,老子说的不是事实?”

    “行了吧,你再大点声信不信她让你变独眼二郎。”董飞銮故意用力按了一下,看到他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崔旻捡起地上的箭矢,正要折断泄愤时却被董飞銮按住了,“别折……不吉利。”

    他只得随手抛到地上,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狠狠捏了把,沉声道:“保重,等我明年来迎娶你!”

    董飞銮‘噗嗤’笑出声来,小粉拳在他胸前锤了两把,“你个死鬼,榻上说说也就罢了,提起袴子了还拿这话哄人?”

    崔旻被她几句话逗地心旌摇荡,大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把,低笑着道:“我说话算数的,好阿鸾,等着明年再续恩爱。记住啊,回去了可不许找别的野男人,让我知道了定给你剁成rou酱。”

    “正经点吧,多少人看着呢!”董飞銮飞了个媚眼,退开半步,袅袅婷婷地行了个礼,娇声道:“你只要别违诺,将来有的是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