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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工作日,按照伊凡神父的习惯,应当在教堂收拾东西,或是帮前来拜访的人们解决遇到的难题。 一路上都有小镇的居民好奇地看着他,有大胆的还向他挥手。 超凡者的寿命远比普通人长太多,五十年的时间,从前一起玩的小伙伴们都已长大,步入中年,垂垂老去,甚至有人早早逝去,他却依旧是二三十岁的样子,没有一点改变。 上一次来,他还能和铁器铺子的康纳叙上几句旧,而这次,除了伊凡神父,这个镇上大概已经没有人再认得他了。 安德烈边和居民们打过招呼,边穿过贯通小镇南北的大道,熟门熟路地向教堂而去。 一来到小广场,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明明已是正午的时间,教堂的们却依旧紧闭——伊凡神父一向守时,除非意外,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意外…… 安德烈心头猛地一跳,前所未有的不安骤然笼罩在心头。他勉强压下异样,叫住一位从门口离开的人:“这教堂怎么没有开门?” “你是来找神父的?”那人上下看两眼安德烈,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按照平常的时间,伊凡神父早就应该到教堂了……今天不成的话,明天再来吧,说不定神父临时有什么事,明天就回来了呢。” 说罢,那人绕过安德烈,快步离开。 不对,神父一定遇到麻烦了! 安德烈面色一沉,径自往家的方向赶去。 小镇真的很小,就算他专挑小道有意避开所有居民也不过花了一两分钟的时间。 熟悉的房屋出现在眼前,他人生的前十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他甚至只需要闭上眼,就能在脑子里还原出屋里所有的陈设。可现在,这座房屋化作一张漆黑的巨口,一个步步危机的陷阱,正要将所有胆敢靠近的人一口吞没。 安德烈在阴影中伏低身体,他告诫自己,不能着急,不能冒进,保持冷静,机会只有一次,他不能浪费,必须一次成功。先探明情况,再想办法救人。 盾牌术、反弹术、轻身术、潜伏术、消音术……他一个接一个默念咒语,往自己身上一层一层叠加法术,最后再用一个隐身术消去所有痕迹。 他收起长剑,抽出短匕反握于掌中,以魔力提升刀刃的锋利,手上捏着一个随时可以发动的攻击术,他轻手轻脚攀上屋顶,从烟囱溜进屋子。 空气中没有不详的气味,厨房很安静,也很干净,厨具整齐地摆放在橱柜里,等待主人随时取用。 安德烈像只猫一样轻巧地落在地上,无声掠到墙边。 厨房的门没有关,他轻易便将客厅的场景收入眼底。 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东西都在它们该待的地方,木桌,沙发,靠枕,桌上盛开的纯白野花。 没有魔力痕迹,同厨房一样,客厅就像它看上去的那样干净,什么都没有。 卧室房门大开,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安德烈将目光投向唯一一个没有探查过的地方,伊凡神父常待的书房。 他紧贴墙角十分敏捷地闪进客厅,快速移动,来到书房的入口,谨慎地放缓呼吸,将原本就几近于无地气息彻底消于无形。 书房里有人,不止一个,伊凡神父就在书房的一角,其他人则分散在房门周边。 书房…… 他记得书房位置在房屋西北角,如果从外面打破北面的墙壁,正好能将伊凡神父从歹人手中救出来。 眨眼间规划好行动方案,安德烈小心挪动身体,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身体里如臂指使的魔力忽然凝滞一瞬,下一秒如阳光下的雪花般飞速消融,叠加在身上的法术纷纷失效,安德烈的躯体猛地一僵,四肢陡然失去力气,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安德烈强忍着不适调整身体,想要重新爬起来。 书房的门开了。 一个身影走到他的面前,抬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向下一压,在手骨咯吱的脆响中居高临下地宣布:“教廷背叛者安德烈·西格斯不服教廷判决,打伤阿拜斯圣骑士后畏罪潜逃,伺机谋杀抚养其长大的伊凡神父,简直丧尽天良,罪大恶极。如今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安德烈,你还不认罪!” 第25章 信仰为何 伺机……谋杀…… 尚自挣扎的安德烈身体一顿,猛地抬头。 透过黑色衣摆的缝隙,他看到了自桌上滚落的滴滴鲜血,滤去嘈杂的人声,他听到了自己的父亲临死前的叹息,他的鼻腔里充斥着腥湿的铁锈味,早就闻惯了的气味让他忍不住反胃想吐。 那血是新鲜的,温热的,源源不绝,带走其主人最后一点生命。 这群混蛋……这群混蛋!! 这群混蛋杀害了他的父亲! “你们……”该死! 安德烈目光顺着凶手银色的铠甲向上移,在掠过那人握在手中的东西时猛然一凝…… “啊——” 理智在熊熊怒火中燃烧殆尽,安德烈痛苦地哀嚎一声,陡然发力掀翻踩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双目赤红、满脸狰狞地盯着罪魁祸首,面容扭曲得像是自地狱爬出的食人恶鬼。 “去死吧!” 他一把抓过掉落的匕首,白色浮光自体表一闪而过,锥心的痛苦迫使身体行动起来,突破无形的限制眨眼来到那人跟前,锋利的刀尖直指那人咽喉,拼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