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林有乐见他没动,伸手要去拉,面前却突然有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罩了下来。林有乐转头看齐瑾,然后看到对方沉默的递出来的系着彩带的礼物盒,皱眉问:什么? 手机。齐瑾的声音很沉,像在压抑着什么,你不是没有吗,我给你买。 林有乐有一点无语,但基于齐瑾是好心,所以还是控制住语气说:谢谢,但我不要。说着握住杨晓江的手臂,小江,我们出去说。 齐瑾垂下眼,像是在看着手里的手机,但其实是在看林有乐握着别人的手。 他牙关咬起下颌线紧绷,太阳xue上的青筋都跟着重重的跳。 杨晓江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了那寒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他一下抽回手,我不出去! 他危机感极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冲林有乐说:你谁啊,我跟你熟吗?! 林有乐一脸错愕的看他。 空气中凛冽的冷意骤然消失。 齐瑾见两人吵上了,见缝插针说:你拆开看看,我昨天晚上特意给你选的,三星最新款,还有 齐瑾你烦不烦?!林有乐转头冲齐瑾大发脾气。 这不是迁怒。 本来他马上就能捋清楚很多事,偏偏被齐瑾那一脚全搅合了,现在杨晓江又缩龟壳里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伸出个头来。 越想越气,林有乐一把夺过手机举到齐瑾面前,你给我送手机干什么?啊?施舍我?羞辱我?是,我穷,我买不起手机,但我跟你什么关系啊要你送?你钱多了烧手,那你怎么不把南泽买下来给我? 齐瑾动了动嘴唇,小声:也不是不行。 第20章 学长! 林有乐正在气头上也没想到齐瑾还敢回嘴,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齐瑾看他一手插腰、气得耳根都发红,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只瞪着自己一个被当众大骂这件事并没有给他带去半点不自在,只是也知道不能再火上浇油,小声的认错说:我说我没有那么想 林有乐深呼吸。 吵架一个巴掌拍不响,再大的火气看到齐瑾这小媳妇一样的反应也得灭了。 一旁的杨晓江却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林、林有乐他哪来的狗胆敢敢这么吼齐瑾? 齐瑾他竟然还一点都不生气?! 世界好玄幻。 林有乐有气没地儿撒,把盒子塞回齐瑾手中,狠狠瞪他一眼。 齐瑾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瞪,讨好的说:对不起,老大你别生气。 闭嘴!你烦死了! 齐瑾:噢 把手机放回斜挎包包里面。 现在不是好时候,等乐乐不生气了再送。 但一整个上午,齐瑾都找不到时间跟林有乐说话,林有乐一有空就往那个同桌身边凑,以至于他越看那个四眼仔越不顺眼。身体里像有压不住的施暴因子在冲撞。 想冲上去一拳砸碎那厚镜片。 把他的乐乐藏起来。 教官正在跟大家聊天,军训马上结束了,他没什么架子的盘腿坐在列队前方,说明天走方阵的注意事项,又说军训成果检验来的是他们部队的首长,逐渐聊起以前在部队的事。 有些人听,有些人提问,也有人找同学聊天。 就像林有乐,他一直想方设法找杨晓江继续早上那个话题。 但杨晓江避他如蛇蝎。 杨晓江如芒在背,如果不是齐瑾的态度太奇怪,他已经再当着大家的面跟林有乐翻脸了。 但没那个如果。 齐瑾能让林有乐指着鼻子骂,却一定不会容忍别人有丝毫的冒犯。 不过齐瑾纵着林有乐,程远方他们不会。 在程远方面前,林有乐不还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这么一想,杨晓江心理就平衡了,他看着前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跟身边的林有乐说:我能说的都已说了,请你别再来找我,我不想惹麻烦。 杨晓江怎么可能把能说的都说了? 林有乐记得,在齐瑾踹门进来之前,杨晓江正准备跟他说庄梓俞相关的事。不过话赶话说到这份上,再纠缠下去没意思,万一真牵累对方 他也只好作罢。 林有乐碰壁。 齐瑾的情况也不怎么样,沉着脸,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庄梓俞走到他身边,齐瑾一旁的同学听到庄梓俞想换位置简直求之不得,二话不说唰的起身让出来。 瑾哥,昨晚是我不对。庄梓俞小声跟齐瑾道歉,他抓过齐瑾的衣袖轻扯一扯,朝他笑: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们一起跟有乐做朋友,一起玩,周末邀请他参加聚餐怎么样?晚上还能看电影。 齐瑾看他一眼,表情没变,心想谁跟你是我们,要请我自己不会请吗? 然后他又觉得庄梓俞这个提议不错。 周末找林有乐一起吃饭电影,增进下同学情,这样林有乐就不会、也没有时间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分走注意了。 庄梓俞:瑾哥,瑾哥? 齐瑾没看他,心里盘算着又抬头看林有乐,发现林有乐竟然已经回到原位,一时心情大好,也有了心思回应庄梓俞,说:到时候再说。 上午军训一结束,齐瑾就跟林有乐身后。 齐瑾琢磨着怎么开口约周末的事,却看到林有乐走得飞快,表情绷着一脸不愉的样子。 他看了看,不知道从哪头说起,只能跟着沉默。 歌练了两遍。 眼看中午的练习到此为止,终于,齐瑾趁着林有乐起身喝水时、见缝插针的说:你别生气,手机的事是我 就不能提,一提林有乐就来气,他真想撬开齐瑾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他打断齐瑾的话,说:你早上为什么踹门? 啊?齐瑾顿了半秒,不自在的说:我没有,是风 林有乐手里握着水杯,冷眼看他。 于是齐瑾的谎话就卡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最后只能咽下,老实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有乐想说没理由你发脾气踹什么门?但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齐瑾声音低低的说我就是不想你离那个什么江河那么近。 他叫杨晓江。 没区别。 区别大了,尊重一个人最起码从尊重对方的姓名开始!林有乐皱眉,反应过来说:你那个算什么理由?你对我有意见,要控制我一言一行,我跟别人说句话你还要不高兴? 我 你控制欲那么强? 齐瑾想着急辩解,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 林有乐不想跟他争,盖上水杯的盖子放回桌上,眉头没有松开的看他,我本来在跟杨晓江说一件很重要很严肃的事,就因为你早上莫名其妙发疯,导致他不跟我说了。 齐瑾闻言立刻说:你可以问我啊!我什么都知道! 林有乐抿嘴。 这事要是能问齐瑾,他还找杨晓江干什么? 林有乐不知道杨晓江说的那伙人是谁。 上辈子霸凌他最狠的那几个,为首的喜欢使双节棍,人特别高,下手很狠,一棍下来仿佛骨头都要被敲断,可他又非常清楚那个分寸,没把他弄进医院,只是疼。 疼得他全天下来不敢说话,一说话岔了气就忍不住痛吟出声。 他记得那些人喊他g哥。 不知道哪个g,但林有乐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他,也清楚的记得那伙人什么时候出现,现在还远轮不到那些人上场。 甚至,在历史轨迹发生了微小变化后的现在,那些人会不会出来霸凌自己都还不一定。 他在意的是,庄梓俞真的认识那些对他动手的人? 假如杨晓江没骗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算庄梓俞一开始不知道,接下来很快也会知道。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 如果他们对自己动手,就是庄梓俞首肯的? 上辈子也是这样吗? 算了。 该来的总会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林有乐相信哪怕敌众我寡,他也不会吃太大的亏,于是随口对齐瑾说:希望你以后别那么暴躁,多帅一个男孩子,脾气太坏了没人爱。 我脾气一点儿都不坏!特别好说话,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林有乐不想继续讨论发散这些没营养的话题,走了。 齐瑾跟在他身后,拿出手机看时间,夸张的说道:竟然已经这么晚了!老大,你可以请我吃饭吗? 不可以。 我可以自己出钱 林有乐无语,不说话。 上午的军训闭幕式结束。 下午,南泽高中的高二学生陆续返校。 多出一千多号人,不管是学校cao场还是食堂内,体感都热闹了很多。 起码食堂窗口的队伍要长很多! 但也正是看到了高二生不同于高一的校服,林有乐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高三的教学楼、宿舍楼都不跟高一高二的在一起,连食堂都不是同一个区域。 所以实际上,高一新生军训的时候,高三也在南泽高中! 尽管南泽高中不是一个追求成绩的学校,但在学业最繁重最紧张的高三,备战高考的氛围还是足够浓郁。 所以 如果想找到贺朝云学长,他势必得跑一趟高三教学楼。 林有乐想过不少方法,最终决定用跆拳道去接近贺朝云,也算是共同语言了。 齐瑾这种挡箭牌只能抵挡一会儿,真正能让那些人打消找他麻烦的念头的,还是得靠今年升高三的贺朝云前辈。 林有乐怎么也想不到,他在宿舍里兢兢业业练习跆拳道那些比较通用的脚法和招式,却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看到了那熟悉的却要青涩一些的贺朝云的身影! 他和齐瑾的节目是弹唱《月半小夜曲》,现场的音响好,灯光好,话筒好,没有出任何意外。 他们表演的很成功。 林有乐不是专业的,唱功当然有点疵,但胜在粤语字唱的字正腔圆,又有齐瑾随机应变,所以整个表演十分完整,台下掌声雷动。 舞台上灯光昼亮,从台上看下去观众席漆黑一片。 但当记忆中的些哄笑声被雷动的掌声代替后,那种释怀,还是让林有乐朝乌漆嘛黑的观众真情实感的席鞠了一躬。 齐瑾反应快,见状几乎同步跟他一起向台下鞠躬。 贺朝云的节目就在他们后面。 因为后台声音大,主持人报幕的时候听不真切,所以林有乐是在猫着腰回到自己班级的座位上时,才看到了舞台上的贺朝云。 他屁股都还没沾到椅子,看到贺朝云,立刻惊得站起来,学长! 齐瑾看他。 林有乐坐不住,台上表演已经接近尾声,他得立刻、马上回到后台,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老天爷送到他面前来的! 第21章 过够了,那种日子 你去哪?齐瑾手快一把抓住了林有乐的手腕。 观众席的灯光视线其实不暗,但林有乐一时竟看不清齐瑾的神色,只感觉齐瑾的声音和态度似乎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林有乐只当自己想多了,说:我看到个以前的朋友,去打个招呼。说着就要抽回手。 可手腕仍然被齐瑾用力攥着,根本抽不开。 林有乐有点急了,转头看了一眼台上,齐瑾! 贺朝云带人谢幕,马上就要下台了。 如果他没有在后台找到贺朝云,高三跟高一二坐的礼堂区域不同,等同于泥牛入海,想要再找也无从下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会白白浪费。 后面有同学因为视线被遮挡发出不满的声音。 林有乐只好矮下.身,压下内心的迫切,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齐瑾你给我松手! 齐瑾不松,他的呼吸很重,定定的看着林有乐,一字一句说道:你一个外市生,在南泽怎么会有以前的朋友?台上都是高三学生。 他清楚的听到林有乐喊了一声学长,喊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他绝对不可能松手。 绝对不可能让林有乐去找那个人。 林有乐不知道齐瑾突然发什么疯就是不让自己走,挣又挣不开,只能压着音量耐着性子解释,就是我以前的学长,我去打个招呼很快回来。 齐瑾还是不松。 林有乐恼了,又抽了一下,紧接着发现手腕好痛,齐瑾那力道像是要把他的手硬生生箍断一样,一时间也气急道:齐瑾!你再不松手我 你就怎样? 齐瑾紧抿起嘴唇,眼睛盯着他、锁着他,像是要把他关起来一样凶狠! 林有乐才注意到他阴鸷的眼神,心里惊了一下。 定睛再看,齐瑾的眼眶只是在微微发红,并不凶狠,像一个倔强的小孩在赌气。 林有乐暗松口气,虽然不知道齐瑾在赌什么气,但他现在焦头烂额、实在无暇分心去关心,只能极力保证的说:真的很要紧,十分钟,十分钟我就回来,好吗? 齐瑾手心里出了汗。 他的嘴唇在黑暗中微微颤抖,他看着林有乐,看林有乐目露哀求,那种急于离开的焦虑都快要溢出来了,可是林有乐走了他怎么办?他就要抓着他。 不让他走。 不让他再抛下自己一个人。 过够了,那种日子,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不会回来的,他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再也找不到。 别走。齐瑾从喉咙里发出细小的两个字,手却因为出汗无力的滑开一寸。 他想要再握紧,却让林有乐抓住了那一线机会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