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为何如此有病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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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真很会化用旁人的言语,以牙还牙地呛人。 晏寒来心中暗嗤,却听她轻声一笑:“逗你的。” “晏公子虽不担心我,我呢,以德报怨,不愿晏公子受苦。” 谢星摇也是第一次给人包扎,生涩缠好绷带,语意悠然:“失血太多不是好事,更何况,莫非你不觉得疼?” 喜怒无常。 他早该习惯她的满口胡言,但还是听得微微蹙了眉,心口莫名发闷,如被猫爪挠过。 晏寒来觉得心烦。 绷带被层层缠好,他本想收回右手,谢星摇却没放开。 他看不清身前之人的动作,幽幽暗色里,猝然感到一缕突如其来的凉风—— 如同骨血被揉作一团,痒意漫开,少年用力抽走手臂。 不愧是狐狸,头顶果然炸开几根飞翘的呆毛。 不知等他变回白狐的形态,届时再受到惊吓,会不会变成蒲公英一样炸开的毛球。 “如果觉得疼,就往伤口吹吹气。” 谢星摇看出他的仓促,收好手中药瓶,语气间溢出几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晏公子,没事吧?” 晏寒来冷声:“这是安抚幼童的法子。” “小孩可不会被这个动作吓跑。” 吓跑。 他习惯性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微妙堵在舌尖。方才那道凉风来得突兀,于黑暗之中更显清晰,伤口隐隐的刺痛化作一刹的电流,叫人浑身不自在。 他收手的动作,的确像是落荒而逃。 “常清姑娘说过,若想修复飞天楼中的灯火,约莫需要半个时辰。” 谢星摇不再深究,抬头望一眼寂静长梯:“先上去吧。” * 楼中火光尚未恢复,书房多待不得,二人很快趁乱离开房中。 应当如何走出飞天楼,成了如今最大的问题。 “所以,”谢星摇抱着团团布料,尽量藏好怀里的古书,“你也解不开它的禁制?” “禁制古老,绝非魔族所下。” 晏寒来传音入密:“应是须弥教的术法,我们之中,唯有云湘能解。” 那便尽快去寻云湘。 谢星摇抱紧布团,用空出的左手揉揉太阳xue:“我想想,她在的方向应该是……不过当下楼内混乱,妖邪皆在搜查断火之人,我们抱着这样一个布团,定会惹人生疑。” 她说罢抬眼,将四周无声扫视一番,但见男男女女目露惊惶,妖魔则是严阵以待,面带凶光。 “不妨将其藏于某处,待寻得云湘,便将她引至藏书之地。” 晏寒来冷静分析:“如此一来——” 只可惜他没能说完。 当一句传音飘然落下,飞天楼内嗡声骤响。 继而便是灯火荧煌、灿如星汉—— 灵力通了。 谢星摇:…… 谢星摇太阳xue重重一跳,果不其然再抬眼,见到一只邪魔狐疑的视线。 她手中的布团太过显眼,引得对方好奇出声:“这位小姐,不知你手中所抱……是为何物?” 言辞之间掷地有声,话音落下,立马惹来周围人的重重注视。 那场震惊全场的狗血大戏,它尚未完结。 此时此刻,人们目光凝集之处,赫然是故事的男女主人公。 又又又又一次倒大霉。 谢星摇默默看一眼晏寒来,半晌,又静静望一望手中层层叠叠的团状布料。 “是的。” 苦情大戏的女主角面无表情,眼角一抽:“实不相瞒,我们有一个孩子。” 晏寒来:…… 晏寒来:??? 第30章 晏寒来静默无言,经过短暂一刹的怔忪后,极快稳下心神,垂眸看向谢星摇。 他们二人做贼心虚,为了避开旁人的注意,特意站在侧厅角落里。 这会儿灯火虽已恢复,但角落自成一片幽暗的阴影,谢星摇立于他身后,手中布料大大一团、无法叫人看清。 从别处乍一看去,倒真有几分像是婴儿的襁褓。 万幸,他已渐渐熟悉这个女人的思维逻辑,能循着她的思路演下去。 “正是。” 晏寒来扬眉,侧身一步,将她身形大半挡住:“我们夫妻二人哄孩子入睡,有问题么。” 此人一副懒散派头,凤目稍抬,掩不住眸子里的冷淡笑意。 看上去就很理所当然,很顺理成章,即便口中说着胡编乱造的谎言,也硬生生造出了“我有理我很拽”的假象。 或许这就是反派恶人光环。 他说话时伸出左手,看似摸了摸襁褓中孩子的脸,实则从指尖化出一张拟声符,贴在布包内侧。 当谢星摇手臂轻晃,符咒得了感应,发出低低一声轻笑:“哈哈咯咯,娘亲。” 这人戏精培训班出来的吧。 谢星摇飞快睨他,明面上嘴角轻扬,露出一个含羞待放的浅笑,心中暗暗传音:[拜托,婴儿,这么小的个头,能说话吗?] 晏寒来只懂杀人不懂造人,同她对视一瞬:[不能吗?] 他说罢一顿,显出点儿不耐烦的自暴自弃:[就当你我二人生了个天才。] ……但是一个布包咯咯咯叫她娘亲,真的很诡异啊! “原来二位竟有个孩子。” 有人好奇开口:“之前……嗯……二位交流感情时,似乎并未见他出现过。” 这位jiejie真是人美心善,用“感情交流”概括了那场世纪狗血大戏,可谓给足他们面子。 谢星摇勾勾唇边:“毕竟当时要见几个外人,只能把孩子交由一个朋友看管……你明白的。” 外人自然是指云湘和温泊雪。 她同样说得隐晦,言下之意,是自己私下与情人会面,不可能把孩子带在身边。 有理有据,渣男贱女,出轨都出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二位如今是,”另一人迟疑道,“和好了?” “正是。” 谢星摇毫无停顿地接话:“我本欲与他分开,却在那一刻,听见孩子唤了我们一声‘爹爹娘亲’。” 晏寒来坑人一流,奈何对感情戏的桥段一窍不通,闻声略略颔首,含糊开口:“……稚子何辜。” “看见孩子,让我们想起曾经相爱的时候。” 念及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诸多“合家欢”作品,谢星摇抿唇笑笑,抓住身旁青衣少年的袖口:“我与夫君长谈一番,既然二人都有错,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晏寒来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晏寒来传音入密:[谢姑娘,私以为这种理由难以服众,常人理应一刀两断。] 笨,你懂什么。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不管前几十集经历过出轨冷战还是争执互殴,到最终结局的时候,双方定会重归于好,美名其曰“重新来过”。 看见这种情节,观众顶多吐槽一句“离谱”,但渣男贱女的心思,没谁能猜透。 谢星摇加大力道,轻轻捏了捏他手腕:[别打岔。] 不出所料,侧厅中短暂一静。 狗血的吸引力远远大于对那团布包的怀疑,沉默半晌,终是有人强颜欢笑,朗声开口:“二位还真是……祝福,祝福。” 另一道讪笑紧随其后:“尊重,尊重。” 晏寒来:…… 他本以为他懂了,但这个修真界,他似乎还是不太懂。 侧厅之中宾客繁多,稍有不慎就会被察觉异样。二人商议一番,又回到了之前待过的偏僻厢房。 [按照计划,温泊雪他们应该去了正门,等着我们一并离开。] 谢星摇轻咳一声,坐在角落悄悄传音:[我抱着布包不便行动,在这里使用传讯符,又很容易被妖魔发现。不如你先去叫来云湘,让她解开古书上的禁制,顺便告诉温泊雪与月梵我们这边的情况,如何?] 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晏寒来点头:“嗯。” 他说罢稍停,喉音渐低:“你万事小心。” 谢星摇笑:“放心,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