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晋王攻略在线阅读 - 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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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链寅并没有回头,今夜除了他唯一的儿子,没有人再有活路。

    他的眼底生出一丝的决绝,挥刀朝着大腿另外一侧,狠狠地扎了下去。

    月,死一般的冷寂,阴森森的光笼在苏链寅的脸上。他面如死灰,仿佛刚从坟头被挖出来一般,双眼已没了神采。

    苏链寅拔出了匕首,往自己的腹部连扎了两刀,血从他嘴里喷出来,溅在了石柱上,沿着石柱的纹路,缓缓地往下蔓延。

    正当他挥刀准备一刀自尽之时,宋祁玉的剑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朝他而来,击落他手里的匕首。

    宋祁玉的剑已抵住了他的喉咙,奄奄一息的苏链寅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

    “晋王,你明明答应……”

    没等他说完,宋祁玉一剑将其喉咙刺穿,苏链寅血溅三尺,溅落在了宋祁玉联珠鹿纹服之上。

    苏链寅睁着眼,瞳孔放大,直勾勾的盯着宋祁玉,恐怖如斯,立时已成死人。

    如果死人有知,宋祁玉想让苏链寅知道,什么叫死不瞑目。

    宋祁玉刚刚的确答应过苏链寅,自伤五刀,便放了他儿子。可苏链寅才第四刀就已经死了,他接下来做的任何事,都没有食言。

    晋阳城三十二位忠烈及其亲属两百余人,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背上骂名惨死,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苏链寅。

    每年立冬前夜,宋祁玉都彻夜难眠。他心里的仇恨,深入骨髓。

    手刃敌人,为他的部下报仇,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苏链寅万死难辞,死不瞑目已经是厚待他了。

    随着宋祁玉的剑落下,底下的死士将剑一挥,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所有人尽数倒下,血不断地蔓延,血腥之气在黑夜里张牙舞爪,最后只剩下死沉沉的冷寂。

    这一夜的苏府,血色凝在石柱上,染红整个院落,月光照在鲜红的血上面,渐渐凝为紫色,苍凉无比。

    宋祁玉冷冷地站在阶上,满眼血光,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可怕的笑。

    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苏链寅口中的太后——许氏,待来日,他也将诛其全族。

    他要为晋阳城一役无辜枉死的弟兄讨回公道,要为他母后讨回公道,要为他自己讨回公道。

    他的目光盯在眼前的一具具尸体上,唇上的笑容越发凄冷。

    *

    回到晋王府,他独自进了竹林。

    忠烈们的衣冠冢立于竹林里,每一块石碑里,都躺着一位曾与他出生入死的将士英魂。

    此夜,愿他们能稍稍得以安息。

    宋祁玉在竹林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出来之后,高斩依然守在竹林外。

    “小沛吃饺子了吗?”

    “属下送去之时,他已睡下,明日再让他吃罢。”

    林沛其实是林崇之将军之子,林崇之将军战死于晋阳城一役,年幼的林沛逃过一劫,宋祁玉暗中命管家周伯抚养,对于那些往事,对于自己的身世,林沛一概不知。

    对于林沛来说,他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已,承晋王垂怜,得一席安寝罢了。

    今日对宋祁玉和林沛来说,意义非比寻常,所以,他才命高斩给他准备了夜宵。

    宋祁玉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他。”

    高斩默默跟在他身后,见宋祁玉走的方向不对,上前提醒:“王爷,小沛近几日都住在别院,您可曾记得那一日……”

    “知道了,你回去吧。”

    宋祁玉这才转头来了别院,夜已深,外头寒凉,整个别院静悄悄。他刚走进来,见赵子衿独自坐在院中,心中微微诧异。

    他不过是问了她两句话,却见她惊恐失色,与往日有所不同,心下产生了一些疑虑。

    “你当真这么怕我?”

    小赵想起他刚刚灭了苏家一门,却突然出现在别院里,不由地惶恐。

    她稳了稳心神,可是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宋祁玉。

    宋祁玉这么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答。怕与不怕,又能如何?

    “你……刚刚做什么事去了?”

    他眼神一沉,往她旁边的台阶一坐,没有回答。

    夜很安静,耳畔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月光明晃晃地照在地上,将宋祁玉的脸庞衬得更加惨白。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平静如水地说道:“去杀了几个人。”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看着远处的树影,毫无情绪。

    那上百条性命,在宋祁玉的口中,那么不值一提。

    他说的那么轻松,让小赵内心不由一凛。

    时至子夜,立冬已到。

    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吹着,席卷院子里的落叶。寒风同样侵袭着她,由外到内,钻心刺骨的寒凉。

    不知道是宋祁玉的那句话,还是因为这一阵寒风,她不由地发抖。

    宋祁玉今晚为何而来?

    他今晚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别院里?

    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做才能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怎么办才能挣脱赵子衿悲惨的命运?

    她找不到答案,心中一片迷茫,活生生地被裹挟进了这寒冷的冬夜。

    宋祁玉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并没有立即离开,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眼神仍如刀剑一般锋利,毫不避讳地盯着,仿佛想将她盯穿,想将她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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