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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祠却心神一凛,当初若非是彭知泰亲自领俞杨入府,他不会那么轻易就信了的。 他压着心头的惊疑,目光冷冷地看向薛胜义。 薛胜义仍大笑着,“可惜了,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要是苏止瑜那不是更好了?可惜了!” “什、什么意思……”苏夫人茫茫然问道。 “蠢货!”苏铭祠大骂了她一句,视线再次聚焦在薛胜义身上,却双唇发抖说不出话来。 “蠢货。”薛胜义也跟着骂了一句,“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得……不过她现在确实不是你女儿了,人家跟你断了关系呢……哈哈哈哈……” “苏铭祠,你这一生除了功名利禄,最看中的就是血脉关系,可惜现在儿子跟你离了心,女儿被逼得不认你,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苏铭祠眼珠抖动,猛然抓住了牢房大门,然而他与薛胜义隔着牢门,一个震怒,一个癫狂大笑,只有苏夫人心头不安,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像是惊到了苏铭祠一般,他双目圆睁,猛地转过身来,对着苏夫人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很大力气,苏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惊叫了一声被扇倒在地,重重地撞在了一侧石阶上。 苏夫人头晕目眩,双耳嗡鸣,苏铭祠与薛胜义似乎在争执什么,声音很大,可是她听不清楚。 直到脸上阵阵疼痛传来,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她被钱满袖打出来的伤才好了不久,现在又被自己丈夫打了。 苏夫人愣愣地摸上了肿起的脸,手上沾到了黏糊糊的温热液体。 鲜血顺着她额头流下,将她半张脸都染红了。 三年前被苏犀玉挡去的那巴掌,隔了一千多个日夜,重新打到了她脸上。 这次没人为她挡了,更没人理会她。 苏夫人在牢房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趴了许久,最后是被狱卒抬出去的,后来浑浑噩噩回了府里,苏夫人去见了俞杨。 俞杨见她这副模样也是大惊,急忙让人喊大夫,骂丫鬟下人没眼色,围着苏夫人又落泪,话语间尽显关怀。 苏夫人头上的伤口已止了血,血水半干,黏腻地沾在她额头、颈上和肩侧。 她木然地看着俞杨,把人看得心慌,“娘你……怎么了?” 苏夫人呆滞地看了她许久,忽地轻声问:“你小时候,为什么一见我就笑?” 俞杨愣住了一瞬,马上甜蜜道:“我喜欢娘啊,母女连心,我一看见娘就想靠近。” “母女连心……”苏夫人怔忪地重复着,喃喃道,“那她怎么就不亲近我呢……” “娘?”俞杨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抓住苏夫人的胳膊,贴近她问道,“娘你在说谁?谁不亲近谁?” “玉儿啊,我女儿……” 俞杨浑身一颤,抓着苏夫人的手猛然用力。 不等她问什么,房门忽地被人踹开,苏止瑜领着大夫与丫鬟们阔步进来,将苏夫人围住了。 清洗伤口的,递帕子的,轻声安慰的,做什么的都有。 俞杨被挤在人堆外,手脚有些发冷。 她看了会儿,缓缓退了出去,刚到门外就被拦住了。苏止瑜带来的下人道:“请小姐安心待在房里。” 当初是她铁了心要进苏府,现在出不去了。 . 等一切归于宁静之后,苏夫人躺在床上,身边陪着她的只有苏止瑜一人了。 她无颜面对儿子,闭着眼装睡,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的苏犀玉还小,三四岁大,跟着有她两个高的苏止瑜玩出了一头汗。 两个孩子站在她跟前,苏夫人拿着帕子给苏止瑜擦着汗,埋怨道:“出了汗还跑那么急做什么?也不怕闪了风……” 她念叨着,苏止瑜就笑着跟她说带着meimei玩了什么,小苏犀玉并不插话,就站在一旁听他俩人说话。 她睁着黑又亮的双眸,盯着苏夫人手中的帕子,一点一点地往她身边挪。 终于挨着苏夫人时,她抿着嘴巴露出了个讨好的笑。 可苏夫人看见她额边细碎的绒发被汗水黏在红润的脸蛋上,皱了眉道:“别靠我这么近,一身汗都沾我身上了。” 旁边的丫鬟立马将小苏犀玉抱开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顷刻失去了神采。 苏犀玉与苏夫人、苏止瑜两人隔着几尺的距离,垂下脑袋,立在一旁不动了。 正被苏夫人按着擦汗的苏止瑜忽地躲开了,问丫鬟要了张帕子,走到小苏犀玉跟前搂着她的脖子道:“玉儿别动,哥哥给你擦汗。” 小苏犀玉被迫抬了头,眼里水雾弥漫,却还是对着苏止瑜露了一个小小的笑。 苏夫人眉头更紧,不悦道:“先生安排的书可抄完了?书都背了吗?玉儿,别总打扰你哥哥读书。” 苏犀玉瑟缩了一下,睁大眼睛去看苏止瑜。 苏止瑜道:“都完成了才带玉儿玩的,玉儿小,等她再长两岁我再教她。” “哪用得着你教……”苏夫人正说着,苏铭祠走了进来。他恰好听见苏止瑜方才说的话,欣慰道:“不错,做兄长的就该好好教导meimei。” “是,我就说咱们瑜儿懂事。”苏夫人笑吟吟道。 画面一转,苏夫人又回到了第一次见俞杨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