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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皇帝才说了要处罚钱满袖,陈轻语立马就捂着了肚子,哎哎叫了起来,无赖至极。 最后只是罚陈家赔些银两给苏夫人养伤,不轻不重的,对陈家来说连丝刺痒都算不上。 为了不让殿中那些与陈译禾撕扯的话传出去,为了给俞杨留一条活路,苏铭祠还是领旨谢恩了。 然则钱满袖已经把苏家抱错孩子的事说了出去,皇帝干脆亲自做了见证,陈家这次放过俞杨,再加上当初下的价值连城的聘礼,就当做是报答了苏家十五年的养育之恩。 自今日起,苏犀玉便真的与苏家再无半点关系了。 苏止瑜听苏夫人说罢,只觉得心底阵阵发冷,大脑也有些眩晕,看着苏夫人觉得陌生极了。 俞杨又接着嘀咕道:“那老太傅还拿出了块玉认亲,说苏犀玉是郝将军一个友人早年流落在外的女儿,太傅想认她做孙女儿呢……” “她……”苏止瑜终于理她了,艰难开口,“她应了吗……” “没应,但也没说不是!”苏夫人方才一直在躲避苏止瑜的视线,现在听着俞杨委屈的声音,又想起今日的难堪,不敢说皇帝判断不公,只能抱怨起苏犀玉来。 “什么流落在外的女儿,我还能不知道她吗?她从生下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那块玉是哪来的,竟然还真跟她身上戴的一样……” “我就说是个养不熟的,今日不仅在殿前为难俞杨,先前在御花园还跟我动手,真是翅膀硬了!” “你是没看见,狠话说得那是一个顺,早知道我就该在她小时候把她掐死了,省得现在有了靠山到我跟前耀武扬威……” 苏夫人喋喋不休地低骂着,苏止瑜早已听不下去了,他闭了眼,再次重重地向苏夫人叩首,哑声道:“我早已与父亲母亲说过,俞杨才是冒充的那个,你们始终不信……而我千方百计想要接玉儿回家来,直到此刻我才真的明白,你们是真的不喜欢她……而她被伤透了也不愿回来。这一切,到头来全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胡说什么?”苏夫人被他的神色弄得心慌,忙拍了拍俞杨安抚着,又道,“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我还能认不得吗?俞杨才是你亲meimei……” 苏止瑜起了身,他在坚硬的石板上跪了许久,起身时双膝发麻,略微踉跄了一下,苏夫人伸手去扶他,他却退后着躲开。 又悲声道:“若有一日,有人找上门来说我也并非母亲所生,母亲是不是也不顾二十余年的亲情,也要把我叫做野种?” “胡说!”苏夫人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也不曾听他说过这种话,心中又急又怕,道,“你是不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吗!赶紧回家去!不准乱说!” 苏止瑜又退了一步,隔着一段距离望着苏夫人,却也只是沉默地望着,一句话不说。 苏夫人被他看得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得低声喊他听话。 他们几人在此处停留已久,有太监迈着碎步走了过来,垂着头低声道:“陛下听闻少卿大人在此,问少卿大人可是有事要报?” 苏止瑜摇头,涩声问道:“陈译禾几人如今在何处?” 太监回道:“贵妃娘娘受了惊吓身子不适,如今陈少爷几人正在殿内陪娘娘说话。” 陈译禾几人在,那就是苏犀玉也在了。 苏止瑜垂眸遮住了眼中蕴着的水汽,低声道:“多谢公公。我只是来接母亲……” 他停顿了一下,“……接母亲与meimei回府,并无他事。” 说完便侧了身,对着苏夫人道:“天色已晚,母亲请回吧。” 苏夫人觉得他有哪里不对,但说不出是怎么了。她点头,欲扶着苏止瑜的手臂,却见他又往后避开。 直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听到他吩咐下人让容楚楚回容家多住几日,才忽地发觉他对自己说话时语气恭敬,但态度疏远,与往常不同。 但苏夫人没放在心上,自己亲儿子,哪能有什么隔夜仇,第二日就能好了。 .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因为府中只有陈金堂一人,几人不放心,再加上钱满袖今日又闹了笑话,不好意思待在宫中,所以陈家一行人还是出了宫。 他们走后,陈轻语让宫女也都下去了,然后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道:“阿肆,你帮我在梳妆台上找一找,去年我娘给我求的平安符好像放在小屉里了。” 明宏帝依言去找了出来,拿在手心看了看,笑道:“还真是一样的。” “我看看!”陈轻语伸着手要,等东西到手里了,翻看着道,“还好我今日没戴着,不然我不是也成了老太傅的孙女儿了吗?” “那倒是太傅赚了。”明宏帝大笑,道,“把你的东西收好了,别真的多出了个祖父。” 陈轻语把玉牌收到床边的暗格里,重新坐好了,道:“你说苏少卿这两兄妹有情有义,怎么爹娘是这样子的,他们怎么教出来的?” 明宏帝坐在了她身边,道:“苏铭祠这人官是个好官,就是太重血脉,很顽固,对血脉之外的人可是一点儿都不留情,不然当初也不会与薛胜义闹翻。” “苏犀玉是跟着苏止瑜长大的,苏止瑜呢,又是自小跟随名师,学的是端正的君子作风。许是因为这样,这两个人才没被教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