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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掉这个选项,我有些寒毛直竖,思维不受控制地拐向凶杀案现场——原谅我吧,抵达东京后寥寥几次出门,每次都撞上凶杀案,实在不能怪我条件反射。 下意识四处张望寻找工藤君的身影,隔了几秒,我才尴尬地停住动作,懊恼地晃晃头。 又退了一步,背后抵上塞满书籍的书架,我贴着它一步一步挪向角落,试图绕着屋子摸到门边上,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转过拐角,我随手从矮桌上抄起一个装饰用的金属小雕塑,背后从书架变成了冰冷的玻璃。房间里嵌入墙体的玻璃制品,一般立刻就会想到窗户,可是我身后似乎横亘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玻璃半点光都不透,让人十分疑惑它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屏气敛声,顺利挪到一半,忽然听见一丝极细微的声响。是电路接通的声音,就在我身后。 猝然睁大眼睛,我保持滑稽姿势僵在原地,任由身后刹那变通透的玻璃放开光的闸门,让薄暮暖融的霞彩浇了满身。 有人轻笑。 极地历险到底使我长进不少,我转瞬回神,一边悚然一边举起小雕塑,力图先声夺人:“不准动!” 【剑士!】不知第多少次在心底呼唤其余人格,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凝神锁定笑声来源,是办公桌后—— 推开扶手椅起身的青年,有着我绝不会认错的熟悉脸庞。年少的青涩彻底从他眼角眉梢褪去了,身量蹿高一大截,但依旧不正常地消瘦着。 治君一身黑西装,外罩着同色大衣,暗红长围巾随着他转身面向我的动作晃了晃,仿佛水中摆尾的鱼。 我瞬间卸下防备,扔掉小雕塑笑逐颜开,朝他奔去:“治君!” “我以为不是你呢!好像只有你的解药起效了,我还是没找回记忆……因为这十年没长高,也不好判断自己的身体到底变回去了没有……”我一股脑地说着,自然而然伸手想拥抱他,“这是哪儿?不在阿笠博士家了吗?” 治君微微后仰避开我的手,用一种奇异且陌生的眼神俯视着我,微微一笑,反问:“解药没起效吗?你还记得什么?” 我一顿,困惑地仰脸看他:“治君?” 仍然是那种暧昧不明的语气:“你记得自己怎么到这里的吗?” 我松开手,慢慢退了两步,收起笑容。 眼前的人不像治君,治君对我绝不会是这种态度;眼前的人就是治君,直觉在提示我,除了长大一点,他和我认识的“太宰治”是同一个人。 诡异的情形教我大惑不解。 “我不明白……”我喃喃,忍不住四下环顾,“我在做梦吗?或者,治君你失忆了?安布雷拉搞的新花样?” 余光里,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楼外风景一举囊括,熏红、玫紫、缥碧……层层交织渲染的傍晚天幕下,是亲切又陌生的横滨街景,蔚海环绕着港口,一路延伸到天边。 横滨?! 我目瞪口呆,扑到窗前来来回回盯了数分钟,大脑被搅成一团浆糊。 服下解药的时间够把我从东京运来横滨吗?而且我意识还算清醒啊,不至于这么折腾都没感觉! “小心,窗边可是很危险的。”青年模样的治君淡淡警告,按下某个机关,玻璃墙马上恢复了漆黑的模样。 “啪”。 屋内墙壁上的烛台齐齐点亮,姑且勾勒出各处轮廓,却还是驱不散无所不在的暗影。倚着办公桌的治君像是这片阴影的源头一般,未曾遮挡的鸢色右眼睨着我,唇边浮起轻飘虚假的礼貌微笑。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办公室,通常来说,没有允许不得入内。”他以称得上温和的口吻询问我,“小姐,你是怎么绕过层层把守、潜入我身边的?” 第44章 梦中身(二) 面对治君压迫感十足的质问,想自证清白的我正措辞混乱地辩解着,办公室外忽然传来少年恭敬的请示声。我无措地闭上嘴,看了看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治君。 他直起身,随口应到:“进。” 沉重的大门打开了。脚步轻巧如猫科生物的白发少年踏入幽暗的屋内,在中央站定,低头问候。 “太宰先生。” 为了避免相撞,我在他进门前就让到一旁,此时安静地站在他斜后方位置旁观着。 治君没有让我回避,我一时间只能尽量当自己不存在,尴尬地揪着衣袖目光飘忽。但是,看起来只比我大一点的十几岁少年意外稳重,没有分给我这个不明人士半点注意力。 治君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下,和少年谈起某桩任务的完成情况,旁听的我不断接收到“雇佣兵”、“走私”、“处理尸体”等违法乱纪的词汇,表情逐渐奇怪。 ……我好像完全不知道治君以前是干什么的。在极地的时候忙着生死时速,返回东京空闲下来,又每次都被他岔开话题,倒是自己那些乏善可陈的日常经历快被掏空了。 “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办公室”……港口黑手党,首领。 发热的头脑终于将这几个字解析完毕,我不知不觉捂住了心口,由衷产生一种虚弱感。 ——继得知未来的自己在死刑边缘大鹏展翅后,“惊喜”地发现恋人也不遑多让——这可真叫人心脏病发作! 石化的我神游天外,等察觉有人靠近时已经来不及让开,连忙尽力侧身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没发现……” --